一声大喝传来,接着扬起凄厉惨嗥,继而只听阎鹏展冷冷笑道:“偷袭暗算,死不为辜。”
就在此际,孔姓老者倏地往后窗扑去,右臂一伸,啪地震开窗门,身如箭射穿出。
娄翠鸿自睹孔姓老者仓惶遁去,不禁如释重负,正欲掠出室外窥探阎鹏展是何长像,突发现地上北斗令符已失踪迹,神情为之一呆,纵身跃出门外,只见院落中横尸五具,俱为重手法击毙,颅骨粉碎,胸裂腑现,浆血模糊,令人不忍卒睹,但阎鹏展身影杳然。
对面远望屋檐上忽飞起一条人影,疾逾飞鸟般展臂平掠而来,距身三丈开外,曲腰弹腿一个筋斗,身如落叶般站地,现出仪容都丽,丰神潇洒的霍文翔。
娄翠鸿先不知是何人物,蓄势戒备,及待看清是霍文翔,不禁哦了一声道:“公子往何处去了?”
霍文翔展齿微笑道:“那老贼急急如丧家之犬逃走,但阎老前辈穷追不舍,群邪亦闻风而逃,在下急于瞧个明白,惟悬心姑娘安危,是以中途折转。”
娄翠鸿闻言,玉靥上泛起两朵玫瑰红晕,似嗔道:“真的么?”忽幽幽轻叹一声道:“阎鹏展老前辈一身武学震古铄今,如果他真的再出江湖,武林情势将因他为之改观,但群邪中不乏才智之士,倘发觉受愚,公子将陷入步步凶险之境。”
霍文翔内心一惊,暗道:“此女真个聪慧。”面色镇静如恒,微笑道:“姑娘之言恕在下不解。”
娄翠鸿淡淡一笑道:“公子大智惹愚,我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霍文翔正色道:“在下探出群邪有对令尊不利之意,姑娘不如赶去相助,在下也要探望一位友人,可顺道偕行。”
娄翠鸿神色微变,点点头道:“此处已非善地,无可留恋,但距天荡湖不下千里长途,中途危机四伏,尤其公子更是凶险……”
“这就奇怪了。”霍文翔诧道:“在下与群邪并无仇怨,为何必欲置在下于死地。”
娄翠鸿道:“公子是否为要命郎中端木长青前辈得意高足?”
霍文翔点点头。
娄翠鸿道:“令师与北斗阎鹏展私谊甚笃,此乃武林中尽人皆知之事,是以欲从公子身上侦出北斗,令生死之谜,尤其温焕龙访知瞽目老人踪迹,更是千手所指,这道理公子懂了吧?”
霍文翔长长哦了—声道:“如非姑娘一言点破,在下尚在梦中,那温焕龙现在何处?”
娄翠鸿道:“我无力解开穴道,已将温少侠交与昆仑门下……”说此,忽改颜笑道:“要走就快。”轻脆三声击掌。
屋角僻暗之处纷纷掠出九个女婢,娄翠鸿嫣然一笑道:“你们速收拾随身紧要之物,赶往天荡湖。”
霍文翔摇头道:“姑娘,我等必须避免形迹败露,不如改为男装,在下先行—步,途中自会相见。”说时双肩—振,穿空斜飞掠起,耳冈娄翠鸿娇呼道:“霍公子,且慢……
他充耳不闻,身如流星奔矢,瞬眼杳失在黄叶西风中。
朝阳未升,晨风拂面料峭生寒,衰草凝霜,叶凋枝秃,冀南道上充满秋残冬临景象,一切了无生气,仅道上泼刺刺冲过几匹快马,骑上人肩上丝穗飘扬,劲装捷服,神态栗悍意气飞扬,霍文翔紧控缰绳,挥鞭急驰,无数道上江湖人物,对他深深注目。
云淡天远,风急雁嘶,衰草黄叶逐空漫飞,霍文翔在鞍上,只觉烦躁不安,才出江湖,就逢上如此怪异诡奇之事,心底郁郁难舒。
突感胯下一震,坐骑扬蹄悲嘶猛又蹶了下去,警觉不妙,人已离鞍飞起,半空中发现两条黑影,捷似鬼魅窜向道旁而去,不由又惊又怒,一式“风沾扬花”斜扑而去。
两条身影起落甚快,倏隐倏现,霍文翔急迫猛扑,不觉远离官道百数十丈,置身岗峦绵密,林荫蔽空中。
前奔两人突回身站住,只见两人都是四旬上下年岁,目中神光充沛,腰旁凸起,似带有软兵刃,其中一人道:“尊驾可是霍少侠么?”
霍文翔不禁—怔,身形沉桩,冷笑道:“两侠这是何意?”
“兄弟陈耀韩广,昔年身受端木前辈救命大恩,前途凶险万分,不得已采此下策,诱少侠远离官道……”
劲寒秋风忽送来—声明恻恻冷笑,陈耀韩广不禁面色大变。
林中人影疾闪,掠出三人,中立者身着玄衣长衫,身矮而胖,鼻下蓄着两撇棕黄卷须,—只豆眼精芒逼射,面色阴冷如冰。
身侧紧立着—双魁梧大汉,手中各握若寒光逼人的鬼头钢刀。
霍文翔沉声道:“请问尊驾姓名来意?”
那人见霍文翔略无畏惧之意,不禁一怔,森冷面上微现笑意道:“兄弟侯文宗,奉家主人景启鹤之命,邀约少快拨冗一叙。”
霍文翔傲然一笑道:“敢是那蟠冢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