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芳庆王宫得到这一消息后,才开始慢慢吞吞准备启程。
三镇边军早已换血完毕,现在统领东镇边关的是正三品建武将军、远疆候张率,他在拿下芳庆后凭借战功封候,也马上被安排到东镇边关任总兵,有他坐镇,又有棪鬼暗中相助,再加上韩雾崖在千里外的朝堂主持,我才不用着急。
明天是新的芳庆王继位大典,我在让军队准备好启程后,去芳庆王宫看了下那个即将继位的芳庆王,这个声称是野地放羊娃的人实际是芳庆的原四王子,只是他不会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朝臣百姓也不会认出这是以前的芳庆王子,他只是原本沽姓芳庆王室的遗族后裔,是一个普通的放羊娃。
杀掉救过一次的生命,不是我的嗜好,所以我篡改了他的记忆,改变了他的容貌,原来的芳庆四王子在芳庆大臣和百姓的眼中是个贤明的人,那我对他记忆的少许改变想必也不会让他的贤明损伤什么。
“我真的能当王吗?”看着半大小伙惊慌不安的样子,我笑笑说:“能,可要是你真的做不来,我会找人换掉你。”
“哦,”小伙子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
我看着他,贤明是贤明,可这样慌张没有威势,要统御芳庆这样的封国,只怕会被欺负吧,算了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有地煞一族在暗中疏导,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率军返回长雄关时,谛释大军已经连破幽朝边疆四城,张率步步退守,在幽朝里又引起恐慌,朝臣们纷纷吵嚷起来,要求惩办罪魁祸首、平息谛释兵戈的言论又开始大行其道,结果,在韩雾崖主持下,一切祸端都被转到了陈茹母子身上,陈茹未死,姜永成违诏暗潜幽都的事都被捅了出来,离公主和陈茹母子相互勾结侵犯邻国的论调一定,一道谢罪皇旨被挂在幽朝皇宫外,陈茹被赐自缢,姜永成被赐鸩酒,离公主?作为不知情被利用的人,免于处罚。
陈茹和姜永成这两个人,韩雾崖绝不会放过,而我又绝没心思保他们,至于那个皇帝爹,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我心狠,但我当初留给他的纸卷中已经写的明明白白:“陈茹、姜永成为母后之敌,为师尊之敌,为我之敌,断无生路,姜嗣胜年幼可教,或可为君。此后离公主之名会威震四方为幽朝支柱,但我不会再归幽朝,我以茉离为名,终生无姓。”
我终身无姓,亏欠母亲的实在无法弥补,所以青兰执意绣起的齐字军旗从此一直留在了长雄关。
陈茹母子死了,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带着青兰段璐她们悄悄离开,留下我横扫芳庆的威名,让它成为幽朝隐形的城墙。我没有去幽朝西疆,因为一切都是预计好的,谛释没有因为陈茹母子的死罢兵,却忽然将官暴毙,各个城池都相继内乱,被张率带兵里应外合轻松收复,谛释败退,亶王在退兵途中中流失而亡。
“中流失而亡?什么流失,那是用我鬼阁一百四十一条人命拼下来的。”
在前往漳国的途中,和我们汇合的棪鬼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满地撇撇嘴说,旁边的红绡则很温婉的插了句:“我说我可以直接去杀到亶王,但棪鬼执意不肯,说不能让我涉险,他把手中鬼阁的杀手都派了出去,总算拼掉了亶王的性命。”
我怔了怔,然后问棪鬼:“鬼阁现在怎样了?”
棪鬼无所谓地一撇嘴:“没了,在和谛释的对战中死得一个不剩了,鬼阁已经不存在了。”
我抿了抿嘴,“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鬼阁,”棪鬼无所谓地打断了我的话,“这样让他们了结也好,本来是邪性的东西,总还用了正途了。”
我忽然一阵悲凉,鬼阁的人命就这么被用掉了吗?我和棪鬼都清楚,鬼阁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却没勇气去处理掉那么多人命,我伪善,棪鬼却看到了,还维护了这份让我自己都觉得厌恶的善良,自己背上了一切。
“你不适合处理这些事。”他这么淡淡飘了一句,就躺在马车顶上看着云没再说话。
贵族叛乱,王室覆灭,整个谛释陷入割据混战,这是亶王死后三个月内发生的事。
我和青兰、段璐、红绡、棪鬼在漳国看云看天看风看雨看世间芬芳的日子过了一年半,漳国在地煞和卓浪的帮助下,俨然城了纪地三国之首。这时卓浪带着策儿找我来了,他说自己喜欢浪迹天涯,要带师父满世界的去玩,就想把漳国辅政的事交给他的师弟策儿,我瞅瞅策儿,这么个小屁孩儿,你让他辅政?
卓浪难得讨好我得笑了笑,“所以要把他带来你这里嘛,你教他,然后让他去辅政。漳国现在政令明通,我也算能给骅卢将军一个交代了。”
得,都扔给我啊,这倒行得通啊,我狠狠瞅着卓浪,“你倒快活去了,我看云看天,看风看花看月亮的日子怎么办?”
卓浪觉着自己理亏,一时红脸说不出话来,旁边棪鬼忽然插嘴:“看我就行了。”
我一巴掌拍过去,“好你个风花雪月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当时虽然这么别扭了,但当策儿成为帮助漳国不费一兵一卒吞并墨武两国、使纪国地成为名副其实的漳国地时,我感慨得想起了策儿当初说的话:“我师父给人起名能预示那人一生。”
策儿这小屁孩儿,还真的成了天下闻名的策士了。
漳国一统纪地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封阿福的来信,信中是洋洋洒洒一大堆牢骚话,上面还盖着一个印章“济寿”,我不明白这家伙忽然这么显摆得弄个印章给我干嘛,不就是成了甘南的将军吗?又打不赢我,我随手把信扔到一边,正好被来蹭饭的策儿看到了,他抓起信看了好一会儿,怔怔看着我问:“这是阿福哥的信。”
“是啊,怎么了?”
“这印章的边框加着雏凤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