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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他喝完半杯水了，起身将杯子放在一旁。

她抬头看向他的耳朵，

&ldo;你呢?还是耳朵的问题吗?&rdo;

&ldo;听声音的话，没问题。&rdo;李瓒坐回来，见宋冉仍执拗看着他，便又慢慢加了句实话，&ldo;有时会耳鸣，消音。&rdo;

她拧眉：&ldo;严重么?&rdo;

&ldo;平时不严重，但工作中，&rdo;他低头揉了揉鼻梁，&ldo;如果接触到炸弹……&rdo;

宋冉懂了，问：&ldo;医生怎么说?&rdo;

&ldo;应激性创伤。因为被炸弹伤到，身体本能有了排斥。&rdo;

&ldo;能治好么?&rdo;

&ldo;不知道。&rdo;他用力搓了下手，神情晦涩，&ldo;说是看时间，但谁也不知道有多久。&rdo;

宋冉默然看着他的手，拆弹的一双手，修长，骨节硬朗。小秋说，那是能弹钢琴的一双手。

她没安慰他，却忽然问了一句：&ldo;你想回到以前的岗位上去吗?&rdo;

他沉默。

半刻后，刚要开口，她悄悄道：&ldo;要说实话哦，上天会听到的。&rdo;

李瓒抿咬了一下嘴唇，答：&ldo;很想。&rdo;

半年了，他自我麻醉，装作无所谓，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败者，始终逃避心底的渴望。可到了这一刻，他竟荒谬地心存希冀，如果承认就能带来好运，他愿意正视自己的不甘。

宋冉兀自在心里默念了句什么，然后用力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ldo;一定会好的。&rdo;

李瓒忽然就轻轻一笑，皱着眉笑出了声音：&ldo;你这安慰也太敷衍了。&rdo;

&ldo;是真的。如果非常非常渴望一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实现。&rdo;

李瓒显然不信这种非科学，问：&ldo;谁说的?你么?&rdo;

&ldo;我亲身经历的，我非常非常渴望的事，都实现了……不过，&rdo;宋冉小声下去，&ldo;也有人说，要想状态好转，就得远离刺激源。&rdo;

&ldo;远离?&rdo;李瓒微抬起下巴，眯了眯眼，他并不认同，&ldo;痛苦是&lso;想&rso;而不得。没了&lso;想&rso;，才能远离。可不&lso;想&rso;了，痛苦是没了，快乐也没了。&rdo;

&ldo;所以我也觉得这是句废话。&rdo;宋冉搓了搓手指，说，&ldo;安慰别人很容易，自己呢，到头来还是要继续挣扎。&rdo;

&ldo;是。&rdo;李瓒极淡地扯了下唇角，低头继续看暖炉。

刚才在外边站了几小时，冷得够呛。现在坐进屋里头，暖炉里的火看久了，那温度也渐渐沁入眼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细碎聊着。

安慰，好像没有;劝解，也好像没有。

只是倾诉，聆听;仅此而已。

屋外冷风呼啸，屋内渐渐回暖。

夜色浓了，外头忽然传来隔壁王奶奶敲门的声响：&ldo;冉冉在家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