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来了。
耳边渐渐传来轰鸣,呜呜嗡嗡,像悲戚的丧钟;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摒弃那些声音。他死盯着手中的电线,额头上已是汗珠如豆。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力量控制着,死死控制着,和那波声音抵抗着,咔擦剪掉一条线。
水银平衡器被掐断了。
监视器前,陈锋握紧拳头,一瞬从椅子上站起来抱住脑袋。
炸。弹倒计时仍在流动。
李瓒耳朵里的轰鸣已到了震人心魂的地步,人质在说什么,周围的队友们在喊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到。
他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竭尽全力地集中精神。可他的手开始颤抖了,快速流动的倒计时让他前所未有的紧张,恐惧,甚至痛苦。
他满头汗水,眼睛血红地分析着,辨认着,寻找着那些分明熟悉的线路。可哪怕使尽全力,他也无法再确定了。严重的耳鸣和过度的精神抵抗甚至让他眼睛开始花了。
他还在顽抗着,挣扎着,时间不等他了,归于00:00:00。
滋地一声,&ldo;炸。弹&rdo;喷出蓝色的烟雾,&ldo;爆炸&rdo;了。
一瞬之间,李瓒脑子一片空白,耳鸣消失了,像是爆炸过后的空寂,茫然无一物。
他精疲力尽,虚脱地坐到地上,瘫靠在墙边微仰着头,双眼空洞而失焦。
仓库外不远处的山包上,林淼安放下望远镜,拿起通讯仪,对监视器前的陈锋说:&ldo;看到了吧?&rdo;
&ldo;看到了。&rdo;陈锋说。
林淼安道:&ldo;还是碰不了。&rdo;
……
回家路上,李瓒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着椅背望窗外的风景。已是盛春,街道两旁树叶翠绿,一串串梧桐树叶像手掌一样拍打着车窗。
他一路出神,到站时差点儿错过下车。
走进家属院,爬上楼梯,钥匙刚拧开家门,就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李瓒轻轻关上门,朝屋里看一眼,阳台上窗子开着,春风轻拂,新洗的床单挂在晾衣架上随风轻摆,床单上挂满了粉红的夕阳。
餐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樱桃和橙子,还有凉拌的海带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