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一边走,一边跟温暖解释:“刚才的视频是昨天夜里一点半,病房是四楼的410,在临川医院的布局里,病房走廊外的道路左右方向分别通往医疗组、物资存储室以及医生办公室。因为今天早上我们有手术,所以这两天我也格外关注了医院的手术情况,很难得的,昨天夜里,并没有手术备案。而那位病患,所住的VIP病房配备了卫生设备,当夜他没有特别理由外出。就算他有理由出门,也不应该往右边物资储备的方向走。”
温暖内心振奋,“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病患极有可能就是偷走昔昔脐带血的小偷了?”
林寒点头说:“很有可能。”
总务处很快根据视频调取了那位病人的病历及出入院情况。根据记录,那位病人于今天早上八点出院,而他的入院时间也只是在昨天下午六点。因为病人自己要求住院观察,并且入住的是VIP病房,所以医院并没有理由驱赶。现在人去楼空,想再找回来,不大容易。
温暖听了这些情况,还是不甘心。她面目焦躁,语气里也多了埋怨,“住院的时候不应该看身份证的么?总有那人的名字住址记录吧?”
“有。”林寒面色凝重回应了温暖,“叫赵宽,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但这件事来得那么凑巧,名字,地址……”
林寒话没讲完,温暖脚下一软。那一瞬间,温暖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变成了死的。林寒握住了温暖的手臂,温暖堪堪抬着惨白的脸,嘴里呢喃着,“名字、地址、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温暖柔软的身体靠在林寒的身上;林寒长臂一展揽住了温暖的肩膀。怀中的温暖仍旧满目惶然惴惴不安,林寒将温暖的这种表情尽收眼底。暖阳照射在林寒欧洲人般的脸庞上,林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林寒看着温暖,想着从脐带血失踪到现在的一切,他的心思一点点变得更加沉重,一贯聪慧的大脑高速运转不休。
赵宽?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幽灵游荡在林寒的心头。林寒想:当务之急,还是要尝试着去查查这个赵宽背后的秘密,看一看赵宽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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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酒店是距离临川一院不过二十分钟车程的一所五星级大酒店。在这所酒店十二楼的套房内,正有两间是林岳、苏棠定下来的。此刻,林岳坐在沙发上,沙发的右边是一个极大的落地窗,林岳只需要微微侧眸就能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子。
林岳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色泽美好的红酒微微晃动。“你是怎么把林嘉昔的脐带血弄走的?我有些好奇。”
苏棠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长发垂在右肩上,她坐在雪白的床单上,慢悠悠涂着脚上的指甲油。闻言,她抬头看林岳一眼,“林总,你现在总相信我是向着你的了吧?我要是跟林寒有关系,这临门一脚,就不会是这样了。”苏棠的声音慵懒且娇媚,似乎听不出什么破绽。
林岳瞥了苏棠一眼,饮了一口酒,“信了。”
苏棠不动声色地嘘出一口气,她把脸埋在头发丝里,再次镇定自若地涂着指甲油。“这年头,不管是医院还是哪里,有钱总归都能进去不是?我买通了医院里的护士,请她帮的忙。”苏棠故意嗤笑着说明情况,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自然。
“护士?”林岳眼睛一眯,他这个人精,怎么可能完全相信苏棠呢?
苏棠抬起脸来,注意到了林岳的表情。她轻笑一下,低头慵懒地用手扇着脚上涂抹好的指甲油,她道:“护士当然不顶大作用了,林总还记得我昨晚出门?就是昨天夜里两点多钟,恰好是我买通的小护士值夜班,是她放我进了她们医院的中心。后面我自己费了大功夫,转移了脐带血。”
“当然。”苏棠补充,“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总经理助理,办事事先都会有准备。所以跟着您来临川以后,我就让私家侦探查了医护人员的信息,那个被我买通的护士,家里正好出了事情需要用钱。我给了她钱,又动用关系把她引进了咱们公司的总经理办,她没有后顾之忧当然帮我做事。这种事,我们做的隐秘,他们查出来也要费很久功夫,而那个时候林总的目的早达到了。”苏棠说完话,转而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林岳没说话,睨了苏棠很久。许久之后,林岳问她:“送哪里去了?”
苏棠表情自然:“当然是送到您有熟人的那个临川二院的存储室里了。林总,您放心,温和撑不了多久,只要您一出马,温暖一定得倚靠着你。”说完话,苏棠下了床,她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等走到衣柜前,她就旁若无人地拉开衣柜拿出内衣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林岳看也没看她,他搁下手里的高脚杯,走出苏棠的房间,关了门。
门关的那一刹那,苏棠停止了所有穿衣服的动作。长舒一口气,蹲在了地板上。她明白,林岳会去查她,她也知道无论怎么样林岳那只狐狸根本不会信她,只是,她更明白,林岳现在一心在温暖的身上,等查她,还需要些时日。而这些日子,她想,当年的真相,也许能水落石出。
苏棠挑了一件白色裙子,利落换好。她拿过床上的手机,手机信息栏和通讯录都是一片空白。她徒手拨通一个号码。“宽哥?昨晚我没空,怎么了?你那么着急找我。”
赵宽在那头声音焦急,“不知道是哪路人,昨晚把你让我偷的东西抢走了。”“我会继续帮你找回来的。”赵宽信誓旦旦。
“不用了。”苏棠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找不到就算了。”苏棠想,那孩子要是没了。林寒跟温暖,就该再也没有瓜葛了吧。
苏棠伸了个懒腰,她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纷纷扬扬的雨水砸着她爱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偏执地用自己的衣服遮在温暖的头顶。苏棠发现,她的心会疼。苏棠真的体悟到了,哪怕她没想过和林寒在一起,却还是会对温暖嫉妒地发狂。想到林岳接下来的动作,想到脐带血被人抢走的现实,苏棠心里冒出了些幸灾乐祸的期待。嫉妒都快让她忘记了,她让赵宽偷走脐带血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扰乱林岳。
只是……苏棠收拾好东西出门前,脑海中还是不由得疑惑:“赵宽曾经当过林氏珠宝的保安,行事果断缜密,那么,那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究竟是谁呢?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想到这里,苏棠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那位‘程咬金’难道真有通天眼,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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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寒坐在办公桌前,一向整洁的办公桌面上文件夹错落不堪。他眉间的忧愁像是黑夜里的月光,白晃晃地笼罩在他的脸上。林寒屈起手指扣了扣桌面。
时间紧迫,温和等不起。
办公桌前的电脑上正播放着赵宽当晚的视频,林寒双手交叉手肘抵着玻璃桌面,他一脸沉思目不转睛地看着动态的画面。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事实上,这已经是他第十次看这个了。看着看着,林寒的眉头一皱,他心里百转千回。这次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突然,林寒哒得一下按下鼠标,电脑上的画面倏然定格。林寒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他发现:那名偷走女儿脐带血的小偷是故意泄露线索给他!因为任何一个合格的小偷都不会大张旗鼓地定下VIP病房,又在精准的时间内,巧合地露脸。
这一发现,让林寒对这件事的性质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联想。仿佛像是被人当头棒喝,而真相似乎也因此朦朦胧胧地显现在眼前。
直到看到林岳不请自来,那些奇奇怪怪的疑点似乎统统在林寒的脑海内都连成了线。所有的问题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半开的办公室门扉前,矜贵雅致的男人噙着笑看着林寒,落地的光辉似乎在林岳的脸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晖。林寒下颌抵在交合的手背上,落在林岳脸上的视线里是震天的惊诧。时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