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间寒风骤起,天上洋洋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风雪掺杂在一起往人脸上扑,冻得人直哆嗦。
白玉从外头捧了一兜子的花生栗子,迎着风雪急匆匆的往内房这边走。在门口抖落身上的积雪,双手捧着兜子腾不开手,白玉便朝内唤着,“采薇,珍珠,快来把帘掀开,我手腾不出空来。”
采薇从里头把厚厚的帘子掀开,白玉一溜身钻了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意同屋内的暖气相撞。
珍珠忙从白玉手上接过叶锦衣要的东西,采薇帮着给她掸落余雪。
白玉搓着手,“大小姐,您吩咐的东西我给寻来了。”
叶锦衣招手让三个丫头都靠到炭盆子边来,“采薇,你把这些落花生围着炭盆子放一圈儿,把甘栗整个儿用炭火盖住,紧着热气去去水气,待会儿吃个鲜。扔甘栗时留意些莫伤了手。”
珍珠帮着采薇按照叶锦衣的吩咐将花生和栗子都安置好,白玉在炭盆旁烤着手,闻着渐渐升起来的栗子香。
这边叶锦衣和三个丫头说着话等着吃食,那边叶锦绣和王姨娘却窝在一处,又在计划些坏心思。
自从老夫人的命令下,王姨娘渐好的身子就被府医调得怏怏不见起色。
屋内虽炭盆子搁得多,但如今这样冷的天儿,王姨娘只能躺在被褥里和叶锦绣说着话。
叶锦绣这阵子诸事挂心,又劳神王姨娘的身子,眼瞧着就消瘦了下去。王姨娘心疼的看着叶锦绣,“是娘这身子不中用,让女儿这般忧心。”
叶锦绣给王姨娘掩了掩被角,平日里争吵不决从未觉得母女间有何深情,可当王姨娘遭此变故,叶锦绣才知自个儿同母亲间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娘,有府医日日照看着,您的身子定是会渐好的。”
王姨娘颇为痛苦的闭上了眸子,“娘还未有身子前曾想过,今年叶锦衣的生辰,定要求着老爷大办一场,也算是借着名声为你求个好夫家……但如今不成了,莫说娘这身子,就连这生辰宴,叶锦衣还扯着我的幌子不办了。”
叶锦绣哪曾料到王姨娘这般良苦用心,只含泪开口,“娘,您还是莫劳心这些了,好生把身子养好……等您身子
好了,我再去求爹爹也不迟。”
王姨娘睁开眸子见叶锦绣满眼的泪水,她对叶锦衣一直都是手下留情,虽所为皆是想坏其名声好让自己名正言顺成为正房,但未曾想过真正要取她性命。而叶锦绣的泪水却像是压断她心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何她和她的女儿要在这儿痛苦不堪,而罪魁祸首叶锦衣却受着众人的赞许,享受着嫡出带来的优越。
王姨娘狠了狠心,“女儿,你去把宋嬷嬷唤进来,娘有些话想单独同她说。”
叶锦绣不疑有他,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身出门将宋嬷嬷唤了进来。
宋嬷嬷是王姨娘从娘家带来的嬷嬷,跟着王姨娘已有数十载,心肠狠毒为王姨娘干过不少恶事,也算是王姨娘的心腹之一。
宋嬷嬷福身一礼,“听二小姐说您唤老奴。”
王姨娘勉强撑着身子,“嬷嬷,你到我跟前来。”
宋嬷嬷见王姨娘已是起身,便给王姨娘身后加了个软垫,“您吩咐就是。”
王姨娘微微阖眸,语气中尽是疲态,“嬷嬷,你跟着我多少日子了?”
宋嬷嬷一激灵,觉得王姨娘定是有要事吩咐,“老奴记不清了……您未出阁前,老奴就伺候在您身边了。”
王姨娘叹了口气,“那你何时见过我如此狼狈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