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天绷着脸色,一对深沉的凤眼,攥满复杂。
当年老秦在前方突击,他在后方增援,老秦惨遭敌人埋伏,围困于死角,若非老秦拼死掩护,不顾一切发出信号弹,他唐湛天也会堕入陷阱。
当他临时调换作战方案,成功解决掉敌人,找到老秦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
临终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抓着他的手,把家里的妻儿托付给他。
唐湛天最为重诺,他与老秦生死之交,又受了救命之恩,这三十年来,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法填满心中的遗憾。
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委屈,老秦的孩子,他怎敢亏待?
慕斯晨垂下眼,手指依旧纹丝不动的落在王茹病房的门把上。
李茯苓的声嘶力竭犹在,这是一位母亲在为自己的儿子申诉。
明知自己在强大的丈夫面前,改变不了什么,她仍然如泣如诉。
慕斯晨将手从门把上收了回去,她凝望着走廊深处的方向,后背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她,慕斯晨迈开步子,默默走了过去,“爸。”
唐湛天和李茯苓听到,同时看向声音来源。
慕斯晨目光笔直的投到男人冷沉且铁面无情的脸上,“二哥受伤的事,您了解的可能有些掐头去尾了。”
李茯苓闻言,立即握住她的衣袖。
顶着一双哭肿的泪眼,问道:“斯晨,你一直跟阿朝在一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斯晨左手按住李茯苓的手背,轻抚了下,“妈。”
她启唇,面不改色道:“二哥的伤,同唐朝无关。”
“真的?”
“我在生意上,结识了一个劲敌,昨晚不小心遭人绑架,二哥正好撞见,出于好心他救了我。可在搏斗过程中,他不敌对方人多势众,才被打成这样。”慕斯晨道:“唐朝赶来时,只剩一堆烂摊子给他收拾,他误以为是二哥绑架我,差点就要上手,或许就是这一幕,被一些人看见,才误打误撞把话传到了爸的耳朵里。”
昨晚那帮恶徒,一个活口没留。
若按照唐朝说的,这是唐淮精心策划,那么这些人死了,正好死无对证。
唐淮这一招永绝后患,属实巧妙。
“如果爸不信,等二哥醒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您可以好好问问他,我想,二哥不会冤枉好人,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同他当面对质。”
慕斯晨笃定,唐淮那么聪明,那么会伪装的一个人,他不可能自毁形象在唐湛天面前去说唐朝的一句不是,他每次只会假他人之手,来传达他受欺负的意思。
而这次,她插了一脚进来,唐淮更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
要不然,对质好了啊。
唐淮在暗,她在明,看谁更会撒谎。
李茯苓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说起话来比之前更要铿锵有力,“听见了吗?儿媳妇都说了,这件事跟阿朝没关系,你自己就不该好好反省一下?不要阿淮一有个什么事,就怪到阿朝头上,再怎么老糊涂,也不至于把亲子和养子搞反!”
“你——”
唐湛天被气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茯苓冷哼了声,“你儿子是去善后的,都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想打他,你先打醒自己吧!”
唐湛天:“……”
…
唐朝醒来,动了下被绑住的手腕。
男人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瞳噙着一丝不悦,“搞什么?给我松开!”
旁边沙发上,长腿搭向茶几的裴珩,正盖着自己的外套蒙头大睡。
听到有薄怒声传来,他眼皮子都没睁一下,“阿淡说,你现在是头号危险人物,不能放出去,容易自残或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