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穆提坡转而就设想道——
若叫周国计谋得逞,齐国就算保住了地盘,怕也要被四十万无家可归的突厥人强行占了?
“不行!来的可是四十万!”本就畏惧突厥人的穆提坡,瞪着独孤永业郑重问道:
“你确定对岸真的只有几千驻兵?只是在装样子?”
独孤永业生怕立刻表示肯定,会引起穆提坡的疑心,他又装傻似的挠了挠脑壳,佯装一边思考一边回应道:
“没错的,就算兖州的那几万周军来驰援……这……”
“这点儿兵力,哪里抵挡的了连绵千里的舰船大军?”
“要是周国有能耐的话,他们早就渡河了,诶将军,敢问如此对峙,已经多久啦?”
“一个多……”一个多月,穆提坡险些对一个地方破烂官,有问必答的脱口而出,他反应过来后,瞪着独孤永业道:
“军中机密,是你这等货色有资格知道的?”
“滚。”
“诶。”独孤永业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深深行礼之后,退着离开营帐。
他还没来及松一口气,身后就突然钳制而来两名齐国将士,二人满脸瞧见仇敌般的阴冷。
独孤永业知道,此行有来无回的可能性不小。
被关在地牢里一年半载才脱身都算命好了。
但刚才一通不被穆提坡觉察的试探,穆提坡浑然不觉他于不知不觉中,暴露了多少军中机密。
诸如——
真的向突厥求援了。
还是四十万突厥大军。
对齐国彻底绝望的独孤永业,一想到突厥蛮夷过境的地方有多惨烈,两行泪都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身子都难受的不停颤抖,任由那两个将士将他牵制拖走。
……
“呜呜呜——”
“呜呜呜——”
黄河南岸,最高紧急的号角急促又沉闷响起。
入夜后刚歇下的宇文世宏被号角声惊醒,他不紧不慢的披上厚衣走出营帐。
“陛下!齐国图谋深夜南渡!”
“您瞧!”
宇文世宏心想,瞧个鬼,黄河上一片乌漆嘛黑。
不过隐约能瞧见比黑夜更漆黑的巨影,在河面微微漂荡。
只是看不清有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