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连续几日担惊受怕,此时见观音婢回来,自然是有失而复得之感,虽然观音婢还是不怎么理他,但人好在是真真实实躺在他的身边的,李世民是真的有些累了,眼皮渐渐合了上。
一觉醒来,天色已渐黑,没有李世民的命令,下人们谁也不敢来打扰二位,灶房里菜做了一批又一批,生怕两位主子醒了之后没饭吃。
观音婢躺在黑暗中,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她直直盯着房顶,觉得一切都有些陌生。
“醒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世民开口问了一句。
观音婢嗯了一声。
李世民又道:“对不起。”
自从知道了阴月之事后,观音婢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这么久了,她心中也难受,可眼睛里干干的,就是哭不出来,但眼下听到了李世民这三个字,她突然便觉得委屈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像不要钱一般,一串接一串外枕头上掉。她哭得很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怕李世民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因为这事确实不怪李世民,她只是自己使性子罢了。
“这几日我一直没敢去找你。”李世民也直直盯着房顶:“这事虽然并非我本意,但我却不能执意拒绝。”
观音婢闭了眼,用力咬紧被角,生怕自己哭出声。
“这事追根究底都是我不好。”李世民的声音也发闷:“或许你说的对,我走上这条路,有些事已注定无法十全十美,但是我保证,这辈子你都是最特别的那个,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观音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世民默默将观音婢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是我没有本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嗯。”
观音婢抽抽噎噎,几乎将李世民的心肠都哭碎了,他低头吻在观音婢眼角:“媳妇,别哭了。”
转眼已近除夕,在李渊的催促之下,李世民总算是派人将阴月给接到了府上。乍一见李府来人,阴月心中如同有头小鹿乱撞,一阵窃喜,虽然李世民没有亲自来接,但是也不碍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李世民总会发现自己的好的。
到了李府,阴月还是没有瞧见李世民的人,只有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门口等着她,见人到了,管家也不行礼,只道:“阴姑娘请。”
这些日子,在那个老女人的教导之下,阴月总算是学得乖了些,观音婢身上那大家闺秀的风范她虽是学不来,但终归是有了些小家碧玉之气,此时悄然四顾,始终不见李世民的身影,遂问管家:“怎么不见李明公?”
李世民特意交代过他不必将这女人当主子,但也不可怠慢,毕竟李智云的死与她无关,这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管家驻足,回道:“回姑娘话,明公与夫人出去了。”
听说李世民与观音婢走了,阴月心中不是滋味,但也识趣的没有表现出来,她笑了笑:“原来如此。”说罢又问:“我瞧方才已路过好多处院子,我那院子很远吗?怎么还没到?”
管家面色发僵,总不能直言与她说是李世民特意将她的院子安在了最北角,省得碍了夫人的眼吧?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明公担心姑娘初来府上不习惯,特意择了处清雅地方。”
阴月作恍然大悟状,只觉得李世民这人很是贴心,处处都为自己着想。
观音婢与李世民回来时,天色已擦黑,两人刚一入府,便见远处走过来个人,观音婢定眼一瞧,这人不是阴月是谁,遂顿住了脚步,静静瞧着她靠近。
“阴月见过明公、姐姐。”阴月乖巧的向两人行了一礼。
李世民头一次瞧见阴月,视线在她面上一扫而过,颔首过后,又低头瞧着观音婢,将她耳边的青丝理了理,问:“是不是累了?”
观音婢摇摇头,长孙府离这里不过是数十步远,方便极了,怎么会累?
阴月冷眼瞧着眼前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气得咬紧了牙关,但转念想到李建成的话,又将怒火给压了下去,眼下一切都未到时机,她还需韬光养晦。她忍了忍,笑道:“阴月初来府上,有许多规矩不懂,还望姐姐多提点。”
观音婢虽然对“姐姐”二字甚是反感,但此时还是应了一声:“这是自然。”
阴月而后朝二人行了一礼:“阴月此番是想给明公与姐姐请个安,眼下见明公与姐姐已是累极,边不叨扰了。”
观音婢又道:“下去吧。”
阴月行了一礼,转身时,白眼已快翻到了天上,她满心满脑想着,你就盼着日后你莫要落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