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清漠然颔首。
“既然你是来看舜华的,我就不妨碍二位说话了,先行一步。”
叶舜华抱着手臂看热闹,见他迈步就走,李氏心急赶忙追。
“四殿下、四殿下,您慢些,您中意瑾儿我们都知道,都为她高兴。而且这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还升天呢,妾身私心里有些事今日已说给了瑾儿,但还得您点头。”
安永清猛然停下脚步,冷脸道:
“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他气势骇人,李氏擦了擦冷汗,心脏扑腾乱跳,可终于等到了机会,只能硬着头皮上。
“是这样,四殿下,瑾儿有个表兄,就是妾身的儿子,学问出类拔萃,想寻个差事干干。四殿下是皇亲贵戚,不知手底下是否哪个地方缺人,给瑾儿表兄安排进去,他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而且您和瑾儿也多了个帮手。”
这件事若是叶舜华同意了,他只为了她的颜面也会去做。
但显然这妇人是在叶舜华处碰了钉子,才跑来寻他。
若真是人才、真出类拔萃,他用了也无妨,可他记得这次殿试的名单,并无一人姓杨。
想来这妇人在撒谎,她儿子科举若能出头,哪还需要走他这道后门。
安永清立刻明白了叶舜华所谓的“没皮没脸的人”是什么意思。
他冷眼看向李氏。
“确实有地方缺人。”
李氏满心欢喜,又瞪了叶舜华一眼,意思是她这死丫头果然在骗她,谁料安永清继续冷冰冰吐出了两个字。
“诏狱。”
叶舜华抿紧唇憋笑,肩膀不停耸动。
李氏却一愣,努力想着诏狱是个什么地方。
原来杨北辰还在时,她似乎听说过,诏狱是个关押人的大牢,里面的司狱官才从九品,是最末流的品秩了。
想罢,李氏干笑了两下。
“那个……殿下,从九品是不是太小了点?这日后若是说出去,您的表兄只是个芝麻官,也会损了您的颜面啊。”
什么鸡同鸭讲!这妇人在说什么?!
安永清沉下脸回头看叶舜华,叶舜华早蹲在了地上,脸埋在手臂中间,看起来像在哭,实则听声音,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诏狱内一般关押的都是大凶大恶之人,比起谋逆的藩王、腐败的贪官、恶贯满盈的贼寇,从九品的确小了些。但对于奔走钻营之人,即便无品无级,我也可为他破一次例。”
这下李氏懂了,人家压根没想帮忙,甚至想把她儿子关进牢里。
她也不敢再提把她儿子塞进殿试名单的事,她记得叶舜华说过,那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
求了一句就要关人,再说下去岂不是要杀头?
如此想着,李氏忙退了两步,接连福身,满头冷汗。
“那就不必了……妾身是在开玩笑的……妾身回去一定叮嘱他好好读书,还是要靠他自己走出条明路。天色不早了,妾身告辞、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