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的认真,夏侯景一想也的确如此。
他与徐瑾瑜也算相交有年了,脾性品格再清楚不过,与妹妹也堪称良配,遂先行修书一封给父亲。瑾瑜亦寄了封家风言明此事。正好当下还有些事情未了,两人便商议定再逗留些时日,便一并返京达成此桩婚事,不意还是晚了一步。
“既然如此,倒也罢了。”夏侯易面上不无惋惜地道。
他也见过徐瑾瑜几面,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郎,这样的人却不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岂有不遗憾的道理。
事已至此,多想亦无益,夏侯景请父亲落座,又为他斟上茶水,转而问道:“听闻父亲奉命来此,是为查明军粮被劫之案,眼下不知如何了?”
“难呢。此伙贼人计谋了得,兼之行事周密不露端倪,纵使为父多方搜寻,仍是苦无任何线索,故此案情还未有大的进展。”夏侯易饮了一口温热的龙井茶,摇头苦笑。
夏侯景遂凑到夏侯易跟前,低了嗓音,缓缓地道:“父亲不必为此忧心太过,儿子此来一是因数月未见父亲之故,其次也是为祝父亲一臂之力。案发之时,儿子正巧漫游至此地,一日信步出城闲游,天晚来不及返城,宿在了一户农家。”
至今他再次放轻了声音,“因这
一向在外,儿子夜里警醒惯了,睡到半夜竟被外边一声隐隐地马匹嘶鸣之声惊醒,心下疑惑便起身出去查看。当夜天上挂着轮下弦月,依稀能觑见一条黑影似巨蛇一般,于一望无际的麦田间旖旎而行,竟朝山脚下的一处庄子去了。后来因儿子一时好奇打探了一下,那处庄子的主人竟是庆州府县丞的旧日家仆,两三年前才赎身出来的,后来开了几处铺子赚了钱才置下了此处庄子。庄内却颇有些不寻常处,总不见有人来住,平日也都静悄悄的。再不久,儿子便闻听运往北疆的粮草经过此地被贼人所劫,押解的两千官兵也悉数被害……”
“哦,快说,你所留宿的是哪一处村庄,那处庄子又在何处?为父一时失察,竟没想到那么多的粮草运送不易,为避人耳目起见定是会藏于事发附近某一处,直待风声过后,才会逐渐转移出去的。“一听之下,夏侯易不由地激动起来,话音也有些高。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没想到这一处来。于是不待儿子说完,便急切地打断了他。
夏侯景提醒道:“隔墙有耳,此事干系重大还需谨慎行事。父亲无须自责,此宗案子原就千头万绪的,一时没想到也是有的。父亲先耐着性子听儿子说完,此事或许还涉及到朝中某位煊赫之人,不知父亲意欲何为?”
而后他俯身近前,于夏侯易耳畔小声地说了几句。
“当真如此!”顺时,夏侯易神色剧变,难以置信地惊道。
夏侯景颔首,望着他震惊的眼睛笃定地道:“父亲之前是苦于线索匮乏,无从查起,如今只要从那个县丞一头一层层地细细查下去,一切自可明了。”
“若果真如此,当然是要禀明皇上,一切但凭皇上处置。”夏侯易毫不迟疑地脱口而出,又道,“为父只需查明此案的真相,找出那消失的上百万石的粮草便可交差了。”
“父亲所言甚是。至于失窃的粮草,为了避人耳目,那批粮食应该尚分毫未动地藏于那所庄子之内,父亲只要带官差走一趟,自是不在话下。”说至此夏侯景为父亲续了一杯茶水,面色凝重,似是转了话头地缓缓道,“听闻父亲今日于郊外遇刺,幸好那些护卫武艺高超才保父亲无恙,但儿子犹自担忧不已。在呈给皇上的秘奏中,以儿子所见父亲还得仔细地斟酌一番,对于那一位还是只字未提的为好。待日后返京之后,父亲可面对面地跟皇上如实禀明。况且,皇上亲政日浅根基未稳,纵使想做什么,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嘴罢了。故此,不论是于皇上还是于父亲而言,这宗事情还是对外秘而不宣更妥当些。”
宦海沉浮多年,夏侯易自然深谙其中关碍,只因刚才过于惊诧震撼以致一时心神失措,儿子如此一点,他片刻便已了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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