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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火借风势（第1页）

野外过于空阔，天空就显得有些低垂，似乎就在头顶上方更高一点的位置上，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之感；天幕很蓝，宛如蓝宝石一般的盈透、纯净，很招人喜欢。

澄空之上，日头一节节地升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时，还会路过一阵微风，轻摇着头顶胡杨树上新长出来的嫩叶，拂面而过，亦有“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惬意。

暖日熏风，终于使人有了点身在春日的感觉，也让人对这个姗姗来迟的春天少了几许怨念。

阴山脚下的这一片田地里，人的踪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从蓝烟此刻坐着的地方望去，那些人大多数只是一个个模糊而渺小的身影。

这些应该是村子里的人，趁着天气晴好正在自家绿油油的冬麦田里或是锄草，或是蹲着挖野菜。也有心急的人家已经开始了春耕，为这一季棉花的下种提早准备起来了。

蓝烟听雨墨提过，这里的庄稼也是一年两熟，前半年是主要农作物是麦子与棉花，后半年是玉米与地瓜。这是卫所里规定种植的品种，收获后自然每样都得缴税，就连玉米秸秆与麦秸秆也要上缴一部分，充作军中战马的饲料。

至于每样东西一亩地须上缴多少，卫所里都有着规定的数目，交不上就的拿银子抵，而这份银子会比实物的价值多出一倍有余。

西北的土地干燥，也就无可避免的贫瘠，产出不多。

故此，为了能缴得起税，这些屯田的军户们几乎把自家所有的田地都用来种了上面所规定的粮食。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军户都这么干，也有少数心思灵活的人，会在田边地头少许地种点其他的耐旱作物，如马铃薯、芝麻、豆类等等，换了钱给家里添些花用。

而其他人虽不舍得在地里种这些，但还是会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种上一些

。当地人的屋舍院落一般建的都极为大气，前庭后院就多出大把的空地来，除了饲养家畜、堆放柴草杂物，以及种菜之外，就是种这些东西来补贴家用。

自远处收回眺望的目光，蓝烟又被近处一大片荒地所吸引——这一片荒地夹在大片青青的麦田与自家新翻土色尚新的一片黄土地之间。

此刻，三三两两的几堆人正立在那一处密密丛丛的荒草间，嘀咕着什么。还不时地朝旁边正耕着的田里，与她这厢瞧来。

自这些人的衣着与举止上，打眼就瞧得出他们不是本地人，蓝烟心知肚明，想必与自家一般都是自京里新近流放过来的几家人。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上，蓝烟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也把紧挨着自家地的那家人脸上大为苦恼的表情，看了个真切。也是，隔行如隔山，就是给这些素昔行动就要人服侍的人一片肥沃的熟地，也未见得能种出粮食来，更何况是一片尚未开垦过的荒地，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可不是人人都像自家大哥这般能干。

在心里为自家大哥得意了一把，蓝烟就转了目光，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与她无干，还是给父兄送些水解解渴要紧。

“爹爹，大哥，停下歇一会吧，出了这么多汗也该口渴了。”蓝烟越过一道道如波浪似的土堆，站定了身子，老远就朝赶着牛正往这边而来的父兄招手。

在步远的地方，夏侯易像个经年的老农一般，嘴里发出一串“吁”的长音，但见那头正在耕田的黄牛“哞”地叫了一声，便停住了脚，像是一种回应一般。

蓝烟看的一愣一愣的，颇为新奇、好笑。

见父亲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汗，蓝烟笑了笑，掏帕子的手就转而自篮子里取出水囊，先倒了一碗给父亲。

又给兄长用帕子擦了一头的汗，也倒了一碗来解渴。

“这水怎么还是温热的，喝着还有丝甘甜味。”那厢夏侯易灌了几口水，才斯文地细细地品了起来。

正给黄牛喂水的蓝烟，笑道：“今儿个天热，水囊又是用羊皮做的有保温的功效，又给我抱在怀里暖和，自然还是温热的。”至于这水，也不是他们平日喝的井水，而是空间里的溪水，能消乏解困，迅速恢复体力让他们干起活来能更轻松些。

但这些就不用说出来了，她自个知道就行。

“这翻起来的土，高高低低的不好走，大哥送你过去。”喝了水，把东西都收在篮子里，夏侯景拎起篮子就要搀着蓝烟往田外走。

蓝烟也没有不让他送，地里确实不好走，刚才过来时都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挪的，有大哥扶着她走的也安心了。就是心里隐隐生出些“添乱”的自责来，尤其大哥什么也不提，她反而更难为情，不过转念想着趁机也能让父兄歇歇，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