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夜跑刚回来的叶教授走出电梯,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正背靠着墙壁,双臂抱膝地坐在地上。
叶教授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在叶晴枫身旁,发现他脸色白的像一张。
“晴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样坐了多久?吃过东西没?”
听到母亲的关切,叶晴枫抬头看了她一眼,恍然惊觉。
“妈……我的手断了,我的左手没了……”
“晴枫,晴枫!”叶教授抓住他,用力摇了摇,“你怎么了,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吗?”
“不,它断了,它废了,它没用了……”叶晴枫喃喃自语,逻辑混乱,六神无主,像一个失了心的疯子。
看见他这个样子,叶教授心里也害怕了,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其实她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沈雪娇电话打不通,儿子的电话也关机了,想必一定是出了榻天的大事吧。
“别说了,先进来吧!”叶教授站起身,打开房门,将叶晴枫扶进客厅里,安顿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晴枫,娇娇呢?”母亲轻声问。
叶晴枫心情复杂,垂下了头,苦涩道,“她在医院里,她……”
叶晴枫说不下去了,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难题。
于是他只能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出去,希望能凭母亲的智慧化解这一劫。
饶是叶教授阅历丰富,内心强大,也是用了很大的念力才能消化。
“妈,我根本就不认识叶蓁,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晴枫轻轻地说,求助地看着母亲。
叶教授走到窗户跟前,站下,抱着胳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目光随着一群归巢的鸽子移动。
叶晴枫也走了过去,和母亲并排站下。
“晴枫,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必然会有业果,无论恶法还是善法,你都要承受这个业果,凡是尽量不要走极端,要在看似必须走极端的情况下,挖掘出第三条路,多听听内心的声音,不要害怕痛苦,有过痛苦,了悟能断,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得心安,则步步生莲!”
叶晴枫呆滞了片刻,回头看时,母亲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慢悠悠地走回卧室。
叶教授幽幽一声叹息,随手关上房门,仿佛也将一切忧愁挡在门外。
叶晴枫站了好久,
连母亲都帮不了自己,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浩劫啊!
他走进房间,这一躺下,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突然,叶晴枫感到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身上,朦朦胧胧地喘不过气来,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
就好像,有个透明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
在梦里,自己似乎是躺在地板上,能听见墙壁上钟表的滴答声,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