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回来了。
司徒若飞失踪一个星期后,回来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独自在寝室,靠着床头昏昏沉沉想睡。最近忙着给本年度最后一期《雨夹雪》校稿,加上司徒若飞又不在身边,差不多殚精竭虑了。就在这档儿,有人敲门。我开门,是个陌生的家伙,戴着眼镜,梳着个三七头。请问418滕冲在吗?我打了个哈欠,说我就是。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哦,楼下有个女孩找你。他扶了扶眼框,又瞅了我一眼。嘴角斜斜地一笑,那女孩很漂亮哦。说罢便走开了。我怔了一下。有女孩找我?还很漂亮,会是谁呢?我漫不经心趿着拖鞋往楼下走去。头依旧昏沉。突然我心头一个激灵,猛然清醒。难道是她?!剩下的楼梯我差不多是连跨带跳着跑下去的。
果然是她!亭亭伫立在大门口的果真是我朝思梦想寝食难安的她!
我以一百度沸腾的激情冲过去,抱住了她。
她却恐惧万分地挣脱了我。嘴里喝道:流氓!
有没有搞错,她竟然骂我流氓。我仔细地瞅着她。她也胆战地盯着我。是她啊?我没认错!你疯啦!干吗骂我?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你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能当着来往众人的面骂我流氓啊。这玩笑忒过分了。突然她瞅我的眼神不对劲了。由起初的恐惧,到疑惑,到恍然。哈哈哈哈,她居然放肆地笑了起来。眼角涌出了绿豆大的泪珠子。她狠狠地扑进我的怀里。双肩剧烈的耸动着,不知是哭还是笑。这时,已经有人围上来了。我于是拉着她上楼。周六下午值班室老头通常是跑到隔壁楼下棋去了。因此,我拉着若飞上楼,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冠冕堂皇。
万幸的是,太岁他们还没回来。我拉着她一入寝室,就把门给踢上了。我们一句话没说就把嘴贴到了一起。然后就是忘乎所以的交融。交融。交融。。。。。。
激情过后。请别误会,这里的激情仅仅停留在嘴上。我问她在楼下为什么骂我流氓还推开我。她含着笑瞪了我一眼。你看看自己嘛。我一脸茫然往镜子面前一站。我好像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靠!这是人吗?头发跟猪拱过似的。嘴巴上的胡子就像是戈壁滩上的杂草,一团狼藉。颧骨什么时候也往外凸了一截。这是我吗?难怪若飞会挣脱我的怀抱。乍一看,我还真像是从阿富汗逃回来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水房洗了把脸,然后将头发弄湿捋顺,再用太岁的强力刮胡刀将嘴巴上的“乱草”砍光。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我再次用心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若飞。还是那么的玲珑可爱,楚楚动人。但是我还是看出她瘦了,脸色也苍白了许多。特别是眼角,总是潜伏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憔悴。
这一个星期你究竟是怎么了?我问道。但语气非常平和。一看到她本人,所有的抱怨都通通见鬼去啦。
她轻轻地靠进我的怀里。家中出了些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生我气了吧?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似乎并没有多少不安和内疚。
是的,我是生气了。但更担心你。我佯装不乐,但右手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光滑如脂的幸福穿越手掌直奔我的心头。
看你发如飞蓬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为我受了不少苦。我对不起你。你会原谅我对吗?你不会离开我,对吗?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的无比凄凉和脆弱,并且紧紧地搂紧了我。司徒若飞,究竟是怎么了?我茫然。但更多的是心痛。她一定是经历了很大的委屈。我悔恨没能尽一个男人的职责去爱护她关心她!我真该死!
关于若飞这一个星期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终究还是迷雾一团。但我也没好穷问。既然若飞不想说,我也就没必要强其所难了。我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度。在爱情的海洋里,我们的帆再度迎风招展。幸福的浪花四下飞溅,青春啊,我该拿什么来歌颂你的无价与伟大。
当天晚上,我和若飞早早的吃过晚饭。我答应她去看电影。以前我曾经建议过去自选影厅看电影。但她似乎并不感兴趣。这回她却主动提出要去看电影。她说要去看恐怖片。我笑道:到时可别往我怀里乱钻哦。她翘着小嘴在我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别小看我哦!
我带她去了大学巷。这条巷子紧依这所大学。巷子里店面鳞次,书店,旅馆,餐馆,饰品店,网吧,自选影厅等等,将一条数百米长的小巷装点的热闹非凡。
我们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颇有情调的影吧。里面布置的很别致。双人间的包房,一台电视两个坐椅。墙壁刷的是粉红色。坐椅上方两侧的墙上安了两盏玫瑰型的小灯泡,灯光蒙胧,空气中还有一种很温馨的淡淡的兰花香。一男一女走进这样的屋子,肯定会血管发热的。来这儿的基本上都是情侣。当然也偶有几对同性的男男女女,他们(她们)大概是被某种不足为他人道的心态怂恿进来的吧。管它呢。
还好我们赶早尚有余位。于是便在前厅租碟处选了个据说曾在影院吓死过人的《午夜凶铃》。其实我心里暗喜。我想,这丫头到时肯定是要往我怀里猛钻的。
电影其实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刺激。不过日本人的恐怖片还是颇有水准的,毕竟不象好莱坞动辄血肉模糊。影片是通过心理暗示来激起你毛骨悚然的。若飞偎在我身旁,神情一直比较淡定。每当恐怖画面出现时,我都以为她会滚到我怀里吓的花容失色才对。可是很遗憾,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表情安静地好像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她胆子看来还真不小呢。其实我胆子不大倒是真的。尽管我不时地问她怕不怕,但自己的手却因为紧张而汗水淋漓。好几次,我都借着墙上暧昧的灯光偷窥若飞的表情,但看到的一直是她那被灯光敷的桃红的脸,以及始终微翘着的小嘴。这丫头看的还真是聚精会神。
影片中最经典的镜头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电视屏幕上的井里爬了上来,然后僵硬地朝屏幕蹒跚地走来,直到从电视里爬了出来,披头散发,枯眼冒血,模样极其狰狞!若飞终于啊的一声歪进我的怀里。尽管我自己也吓的浑身寒毛直竖,但若飞的惊叫还是让我挺起了男孩应有的脊梁。我抱着她,轻柔地安抚着她的恐惧。不怕不怕,只不过是电影罢了。都是假的呢。我说了吧,让你别看,你非看,看了又喊怕,可不是自找的?嘿嘿,胆小鬼。我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在我怀里温顺的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你真坏,人家吓成这样子还取笑人家,坏死了。她说罢,又拿手轻捶我的胸膛。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有一种感觉像花儿一样绽放了开来。
冲,你会一辈子都这么抱着我,是吧?若飞忽然仰起脸脉脉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笑着跟她抵了一下鼻子。当然啦,小傻瓜。
不知为什么,我怕,我怕你会丢下我,不要我。她的眼睛明显有种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若飞很少这样悲观的。但她说这句话时,明显语调里含着几分幽怨。若飞的这种表现让我很是不安。
为什么要这样说啊,宝贝?
你知道吗?那天在黄花洞,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