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开始笑话我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虫,说男人果然有钱就会变心,这样的谈资是在算不得多新鲜。
而且他们自己家里还是鸡毛蒜皮一堆事情,我的事情好像并不能给他们多少慰藉。”
“后来,他们发现我隔三差五喜欢在这里坐坐,就编些神神叨叨的故事传开了。
不明所以的人信以为真,还觉得我中邪见鬼了,事情是越传越邪乎,几乎全城都把我当作疯子。
那些少数知道实情的街坊邻居反而闭口不谈,看着那些被流言误导的人越来越多,每次看到我都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审判。”
苏凌听完,确定他的丈夫就是那个乌龟王八程五。
他紧捏忧心忡忡的心情稍稍松了点,起码他说的情况和刈哥不一样。
但他的心好像又被高高举起,始终得不到踏实落地。
那哥儿说话的时候眉宇还深藏着眷念,那段幸福的记忆并未随着岁月磨灭,反而始终滋润着松弛的五官,给人恬淡温暖的自在。
苏凌看着他这样,反而揪心发痛,为他感到不值得。
“程五就是个王八蛋,在青石城三妻四妾自己享福,你现在又何苦守着他不放。”
那哥儿淡淡一笑,“错了,你现在说的程五不是我认识的程五。我守着的是回忆里的他。”
苏凌陷入沉默,半晌,抬头看着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他慢慢道:
“难怪你一直说他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爱着的不是程五外在躯壳和金钱,他爱着的是那颗温暖的灵魂。
心变了灵魂便消失不见了,即使找到壳子,那也不是他的夫君了。
天色渐晚,雾霭阴霾中路上行人匆匆朝家里赶,一旁钱大小姐坐在茶摊前不知道添了多少杯茶水。
苏凌突然盯着那哥儿道:“程五现在快要死了。”
“被我夫君打的。”
那哥儿第一次仔细看了苏凌一眼,容貌旖丽年轻鲜活,他自言自语道,“那也是他活该。”
苏凌没说话,他沉默了会儿,起身时听见那哥儿轻轻说了一句:
“死了也好,我便只记得他的好了。”
肮脏溃烂的身躯终究被他们纯粹暖白的回忆染净,永远停留在他心里。也算是应了情浓时的誓言,白头到老长长久久。
苏凌起身离开了,风迎面吹来,心间酸涩溢满,有些迎风沙眼。
钱悠看他样子不对,也不知道苏凌和那哥儿坐那里聊的什么,担忧道,“快回去吧,看你冻的嘴皮都干青了。”
苏凌点头,“我打算明天上午把所有药材验收完,下午就出发回青石城。”
“这么着急?”
苏凌道,“嗯,你要是想在这里逛逛,我带着一部分人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