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细丝密密编织成一条平安绳。
松散箍在踝骨。
每次挪动时都轻轻擦过肌肤。
或许是因为睡前想了太多,明箬久违地在梦中回忆起多年前的事。
母亲离世。
父亲明广昌忙于工作。
那年暑假,明箬自已学着做菜,差点儿把锅烧了。
明广昌思来想去,听了同事劝说,将明箬送到了所谓的“假期寄宿学校”。
学校方说得冠冕堂皇,自称专业教学,能培养学生自学能力和习惯,平时还会安排课外活动,锻炼学生的动手能力。
天花乱坠吹了一堆。
明箬不想去,还是被焦头烂额的明广昌送了过去。
然后……是不愿细想的经历。
体罚、辱骂、暴力,在这所学校司空见惯。
明箬见到宿舍中那些神情麻木的人,不可置信。
等听到他们小声说向家长求救也没用,更是不寒而栗。
或许因为明箬并不似他们,是被家长放弃了送来的,所谓老师们对她还算客气,也没施加惩罚。
每周的通话被死死盯着,一旦有传递消息的可能,信号就会被立刻掐断。
距离她离开还有将近两个月。
可学校里有人撑不过这两个月。
明箬那时年纪不大,胆子却大。
借着自已还有几分自由,悄悄和其他几个与她情况相似的人搭上话。
大家都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只是一说,就不约而同都答应了。
他们策划了一场出逃。
有人摸透了保安巡逻的时间和间隔,有人提供了从宿舍到大门的路线,有人偷偷藏了手机,只要跑出信号屏蔽器的范围,就能向外求助。
所有的细节被反复确认。
终于等到那天晚上,就连宿舍中最麻木的那人,眼中都闪烁起了渴望的光。
明箬用藏起的钥匙开了锁。
然后是另一间宿舍。
所有人放轻脚步,踏上走廊地面,望向被细细密网笼住的夜幕与月色。
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下了楼、躲开了巡查保安、从酣睡的宿管那儿拿到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