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正华府中灯火通明。赵青云、沈正华与齐涣齐聚一堂,商讨对策。
“我们必须先发制人。”齐涣眉头紧锁,“若让张党掌握主动权,此事恐怕难以推进。如今朝中形势复杂,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人不多。沈尚书,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沈正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礼部侍郎林正初是个突破口。他虽与张党往来,但一直保持中立,我们若能说服他,或许能争取更多支持。”
赵青云主动请缨:“沈大人,齐大人,让我去试探林侍郎吧。我虽年轻,但初入朝堂,与他交谈或许能减少戒心。”
齐涣面露迟疑:“青云,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把握?”
赵青云目光坚定:“齐大人,学生虽无十足把握,但愿一试。”
沈正华拍拍他的肩膀,郑重说道:“去吧,青云。记住,言辞需谨慎,莫要暴露我们的意图。”
赵青云点头应允,心中默念:“父亲,青云一定会走好这每一步。”
清晨,赵青云换上得体的官袍,手持一卷文书,朝礼部侍郎林正初府邸而去。街道上熙熙攘攘,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但他的内心却异常平静。此行若能说服林正初,不仅能为反击张党争取力量,更能为边疆战事的调查争取宝贵时间。
林府大门前,赵青云表明来意后,被下人引至花厅。林正初未作多时便步入厅中。他年约四旬,身形高挑,面容清癯,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赵进士,何事劳烦亲至?”林正初微笑着落座,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赵青云行礼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学生今日造访,是为边疆军需一事向侍郎请教。”
林正初眉头微皱,沉吟片刻:“边疆军需乃朝廷大事,赵进士方才入朝,有此等关心实属难得。但不知你从何处听闻军需问题?”
赵青云镇定答道:“学生在翰林院中研读案牍时偶然发现相关线索,颇感疑虑。故特来向侍郎求教,若能稍作指点,学生感激不尽。”
林正初神色稍缓,捻须道:“边疆事务复杂多变,其中牵涉甚广,岂是一朝一夕能梳理清楚的?”
赵青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侍郎大人明鉴,学生虽年轻,但深知朝中局势艰难。然国库亏空,百姓疲敝,若军需再有疏漏,恐有负圣恩与天下苍生。”
林正初目光一闪,似在斟酌。他缓缓说道:“赵进士,你所言极是。但如今朝中事事牵连,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你我皆为朝廷命官,自当以大局为重。”
赵青云正色道:“侍郎所言不差。但若所有人都以大局为由避而不谈,岂非助纣为虐?学生愚见,唯有实事求是,方能保社稷安稳。”
林正初一时无言。他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赵进士,忠心可嘉。但请记住,莫要因一腔热血而误了前程。”
赵青云听出林正初话中的试探与保留,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临别时,他留下一封密信,低声说道:“此信乃学生的一些见解,还望侍郎大人垂阅。”
送走赵青云之后,林正初缓缓地走进了书房。他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坐下。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林正初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随着信封被打开,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他从里面抽出信纸,展开来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信中的内容让林正初一惊,原来竟是直指边疆军需方面存在的种种弊端。这些问题不仅严重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更可能危及国家的安危。然而,写信之人用词极为巧妙,言辞恳切之余,还特意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词句,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显然,此人做事非常谨慎小心。
林正初读完信后,久久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赵进士年纪轻轻,没想到竟如此有胆有识,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一种锋芒。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实在太广泛了,如果我贸然行动,恐怕很难能够全身而退啊……”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正初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来,把信重新折叠好,放回信封中,并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然后,他走到门口,对着门外轻声吩咐道:“来人啊!快去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沈尚书府上。”
夜色如墨,沈正华府内灯火通明。林正初的到访令沈正华略感意外。他见林正初进门后眉头紧锁,便主动问道:“林侍郎深夜到访,可是为了边疆一事?”
林正初点头,拿出赵青云的信件递给沈正华:“沈尚书,此事怕是牵连甚广。我观赵进士意图坚定,想来你们已有所准备。”
沈正华细读信件后,缓缓说道:“林侍郎,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若真能揭开此案,张党势必有所震动。”
林正初面露犹疑:“可张维平势力庞大,我们即便有所行动,也恐难撼其根基。”
沈正华面色沉静如水,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光芒,缓声道:“你我二人皆是承蒙皇恩浩荡、身负重任的朝廷命官,理当将国家大事置于首位。林侍郎啊,值此关键时刻,倘若我们能够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未必就不能够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林正初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始终保持着沉默,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和权衡。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正华,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沈尚书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林某愿倾尽所能,助您一臂之力。只是这其中牵涉甚广,关系重大,行事必须慎之又慎,绝不可有丝毫疏漏,以免走漏半点风声,引来杀身之祸啊!”
与此同时,赵青云独自在房中研读案牍。他虽未能完全说服林正初,但心中依然充满希望。他暗自思忖:“父亲,青云虽力量微薄,但定不负你嘱托。我一定会找到揭穿张党的机会。”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赵青云伏案沉思,耳边仿佛回响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持心以正,行事以义。莫负家国,莫负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