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发达,医生资历也全然无法跟大城市相比。贺予城的伤势严重,县城的小医院根本没有能力救治,送回东辅救治更不现实,救人本就是和时间门赛跑。
但可能真是因为贺予城命不该绝,东辅医学院的上一任老院长刚巧是西沟县人,退休后就归乡养老了。为了拯救贺予城的命,当地公安局局长特意去拜访了这位外科医生出生的老院长,连夜恳请她出山。
由于手术难度大,接连持续了七八个小时才结束。老院长人老医术不老,双手依旧稳如泰山,迅如疾风,成功地从死神手中把贺予城的命给夺了回来,但也只是暂时夺了回来而已。
一出手术室,贺予城就被推进了icu。而且他的伤口还靠近脊椎,有没有后遗症还要另说。
贺予城整整在icu里面躺了七天,每天仅有下午半个小时可以进入探望。七天后转危为安,转入了普通病房,需要家属24小时陪同照料。
虽说东辅市局专程给贺予城安排了两名专业的护理人员,但是沈念星和周凡渡却一直没有回东辅,暂时住在了西沟县,日夜轮流值班陪床。
沈念星日班,周凡渡夜班。方小乔和周志明也会隔三差五地带着周悦安从东辅赶过来看望一下,竭尽全力地表达自己的关心与感激。但是对贺予城来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伟大或者了不起,换做任何一位公民,他都会奋不顾身地去营救,只不过周凡渡这小子刚好是他闺女的心上人,情急之下他的本能反应可能会比平时更快一些。
还是那句话,这小子的命,比他的金贵,因为他的闺女在乎他。
半个月后,贺予城的伤情好了许多,虽说暂时还不能下地走动,但好歹可以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提起精神和其他人说说话了。
这天早上还不到七点半,沈念星就拎着几份早饭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周凡渡才刚刚把贺予城从病床边扶起来,沈念星就走进了病房里,紧接着不由一愣:“你俩要干嘛呀?”
周凡渡真是没想到她能来这么早,慌张又尴尬地看向了贺予城。
贺予城站在地上,几乎半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周凡渡的胳膊上,却依旧是一脸无所谓:“没事,让他扶我走走。”
沈念星没好气:“你走个屁呀走,你伤口好透了么你就走?”
贺予城理直气壮:“枪口在身上呢,腿又没事。”
沈念星越发气急败坏:“我看你还是伤得轻!”说完,又瞪向了周凡渡,不容置疑地命令,“把他给我扶回去!”
周凡渡根本不敢忤逆自己女朋友,立即投降倒戈,扭脸看着贺予城,实话实说:“叔,我就这地位了,你也别为难我了。”
贺予城无奈皱眉,低声骂了句:“真他妈没出息。”话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乖乖地坐回了床上,脱了鞋,靠回了被支起来的前半张床板上。
周凡渡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边在心里想:你有出息,你不也是老老实实地躺回去了?
沈念星把早餐放到了床头的白色柜子上。贺予城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今天都九月几号了?你怎么还不开学?”
沈念星反问了句:“赶我走啊?我走了就没人管你了是吧?”其实早开学了,但是大四上学期没课,是学校给学生们留出来的备战考研的时间门,回不回学校都行。
贺予城:“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敢赶你走啊,你厉害得很。”
沈念星:“……”你这老头儿真是会阴阳怪气。
她没再搭理贺予城,从保温袋里拿出了早餐,三人开饭。
八点整,护工来了,沈念星从旁边的小床边上站了起来,顺势给周凡渡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贺予城说了句:“我俩去超市买点东西啊,你自己自觉点,有点儿病号的觉悟,别总为难李姐。”
贺予城心里清楚这俩人是想单独出去腻歪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你老子的眼。”
沈念星心头一喜,立即拉着周凡渡离开了。
住院部大楼后面有一个小操场。最近一段时间门,俩人几乎每天都会手牵着手去操场上转一转。
清晨来操场上锻炼的病患和家属还挺多,每台健身器材旁边都围聚着许多人。周凡渡和沈念星也不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围着圆形的跑道慢悠悠地散步。
初秋的晨曦金灿灿暖融融,熨烫人心。沈念星突然发觉,这世界上似乎再也没什么能够比得上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手牵手在阳光下散步更美好的事情了。
走了走着,周凡渡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对沈念星说了句:“我妈已经把咱俩的东西收拾好搬回家了。”
幸福里的那间门半地下室的小房子他们俩只租了两个月,九月份就到期了,也没必要续租,所以他们就决定了退租。但他们俩现在也走不开,没法儿回去收拾东西,周凡渡只能拜托他妈帮忙去收拾一下。
沈念星也挺放心让周凡渡他妈去帮她收拾的,毕竟都是女人,内衣内裤什么的收拾起来不会尴尬。
听闻周凡渡的话后,沈念星点了点头,回了句:“嗯。”但是紧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门红了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凡渡:“那你妈肯定该看见了!”
周凡渡一愣:“看见什么?”
沈念星又气又羞:“还不是你买的那两箱东西!”又碎碎念了一句,“正常人谁会买那么多囤家里?放都没地方放!”
因为屋子小,又没外人,所以他们俩干脆直接把这两箱小雨衣放到了那张闲置许久的小床上,一进门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