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子龙生前托孤於两位老师,在下猜测其中必有深意,但不知两位老师。事前曾听出一点因由麽?”
“青城双矮”摇头表示不知。
公孙慕良迟疑了一下、道:“童年时,偶而听先父说是有一部奇书,引起武林人物觊觎。”
“青城双矮”似乎身躯同时一震,四道眼神均投射在公孙慕良脸上,目光中含有责怪公孙慕良为何不告知他们。
公孙慕良神情一凛,惶恐道:“不是徒儿不禀告恩师们,童年家居时,偶听先父漏出这麽一句,他藏有一本奇书,日後恐将引起旁人觊觎,但究竟是否为此?徒儿不得而知,又奉先父严命任何人前不得泄露,这书诚属一个谜,阖家惨死也是一个谜,所以……”
“青城双矮”同时浓哼了一声、制止公孙慕良说下去。
西门无畏展俯首视地,若有所思。
(按,作者不厌其详申述这段,与本书丹青引大有关连,故屡有赘笔。)
突间厅外高叫了声;“庄主到!”
“穿云燕”归南樵已迈步进了厅来。
“擎天手”西门无畏陡转和颜悦色,把方才悲苦、抑郁神情一扫而清,殷殷与他们引见。寒暄已毕,归南樵目凝著公孙慕良道:“师弟,你眼上红肿未消,想是悲哭过,这是怎麽一回事呀?”
西门无畏便将公孙慕良来此寻仇经过和盘托出、一一说出。
归南樵听得也许为著一本奇书,引起武林人物觊觎,致遭阖家惨死,神色似乎微微一怔,继惊喜道:“原来公孙少侠竟是子龙贤弟之後麽?廿年一别,遂做故人,归某听得此事,每每感慨身在江湖者不得善终,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少侠能寻出仇人以竟其志才好。”
正说之间,忽见挽云、拂月两童匆匆走入,神色沉重望著归南樵道:“启禀庄主‘天凤帮’帮主喻大侠求见,现在花轩内。”
归南樵“哦”了一声,望著“青城双矮”笑道:“归某去去就来,三位请坐。”
二矮同声道:“庄主既然有客,尽可自便。”
归南樵微施一礼,转身领著两童走去。
西门无畏自两童一显身,心内大为震恐,思忖不出两童究为何人救起?倘为归南樵所救,事情倒是不好办。
目送归南樵去後须臾,才冷笑一声道:“公孙贤侄,你可见出庄主方才听老朽说话时,神色有异否?老朽在此托迹十五年,意欲查明一事,贤侄只在此小住一年,便可知悉。”
公孙慕良听後不由疑云满腹。
谷逸大笑道:“既是西门老师有意留客,老朽等只好厚颜在此小住了。”西门无畏微笑道:“那是求之不得,在下也好日夕求教。”说时,领著“青城双矮”、公孙慕良三人望厅後走去。
栖霞山又名扬山,距金陵东北约五十里,山中苍松古柏,连抱夹道,中藏栖霞寺,寺後千佛康,随处皆罄佛像,望之如蜂彦,为齐文慧太子所凿。
秋季栖霞山景,丹枫灼艳,点缀松柏之间,如诗如画,重锦叠翠,风光犹佳,金陵人士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谚,江南登临之胜,丛林之古,无瑜於此。
此际正值初夏,栖霞山中盛翠曼绿,蝉鸣喧枝,浓荫夹道,凉爽宜人。
夕阳西下,流霞漫天,长空染成一片红黄异彩,干佛康上,有一白衣少年,神清俊秀,还在摩挲一具佛像,口中微微吟哦出声。
移时,掉面负手远眺山景,纵目赞胜,口中长吟金陵怀古词曲。
忽然目光为著一物吸引,凝望著一处山径上。
但见山径上有三条人影倏隐倏现,只以相距甚远,身影似豆,纵耀如飞。那白衣少年正是李仲华。
李仲华目光锐利,瞧出那三人中有一人极似神眼独足“鬼见愁”邹七,皆因他那步法有异,全仗拐杖轻功提纵。
暮霭渐浓中,三人已在千佛台下。
李仲华已分辩出三人,是“鬼见愁”邹七及蔺少卿,另一人是甘若辉。
三人陆续腾上千佛台“鬼见愁”邹七纵声大笑道:“贤弟,愚兄爽约,累你久等了。”说著,执住李仲华右手,目光凝注李仲华片刻,缓缓大笑道:“相距不过短短三日,贤弟有此艳遇,真叫愚兄羡慕。”
李仲华看出他那眼光合有责备神色,心知耽心自己见郝云娘何言相对,这事只有邹七知道自己梦寐相思,片刻难忘,为那娇媚刻骨的郝云娘。
此时,心知蔺少卿必对邹七说其与曼云之事,但并未细说个中详情,李仲华却不好分辩,只淡淡一笑,身形“唆”然而动,超越邹七身前,一把执甘若辉,殷殷问询,关怀备至。
甘若辉心中感动异常。四人选在一块洁净岩石上坐下,邹七滔滔不绝谈叙别後经过。
李仲华道:“明晨,小弟需应归南樵之约,为此与蔺兄将二女迁来栖霞山中,免却後顾之忧;邹兄,你江湖经验俱丰,明日,叫小弟如何应付?你们与小弟同去否?”
邹七略一沉吟道:“贤弟此去无惊无险,暂时我们不能去,但贤弟去归云庄时,不可与何方过分亲近,反遭疑惑,益采欲擒故纵之计,坚欲告辞返回金陵安顿家室,应允三、两日再去拜望,这样双方必拉拢你,你可获渔翁之利。”
李仲华点点头。
甘若辉突插口道:“我在当日偷听喻松彦说话,他曾在玄武湖畔杏花村打听过,那家茶肆店主必吐出李师叔形象,李师叔又与西门无畏结下怨隙,这无异自送虎口,邹师伯说话有点太欠熟虑了。”
邹七大笑道:“无妨,各人均是私心自用,他们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