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浦原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苍茫混沌的银白,勾起嘴角。
“是怎样?”他的笑看得我莫名地心生烦躁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心绞痛。
“换言之,十二番队那里并不知道你已经不在尸魂界的事情,五番队那里虽然有一些人知道,但知道的也是你和‘令人心安的加藤十九席’一起去现世这件事情。如果你就此一去不回,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人们会这么想:是加藤十九席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已。”浦原一字一句说着的同时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少了入室的北风屋子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当然,对于这个男人下雪天还开着窗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实在是理解不能。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没有加藤这个人我就打不开穿界门?”一想,的确是这样,我有些着急,脸也一下子白了。
“除非你带了通讯仪。”平子插嘴,嘴角下垂着,却依旧扯出一个讽刺无比的笑。
不是按照队长吩咐来到现世的我……怎么可能带着十二番队出产的通讯仪。
和队长闹翻了的我,又怎么可能从副队长掌管的仓库里拿到通讯仪。
“可是一直不回去,也会有人来现世找我的吧……”我记得那个几次三番说要去穿界门送我的男子。他的脸上有虚留下的印记。他的声音令人心安。
“死人都可以复生,再捏造一个我妻慧棱,有什么难的。”平子再次插话,语气依旧是不怎么令人高兴的冰凉。日世里难得没有和平子唱反调,只是皱着短短的眉毛,鼓着满是雀斑的腮帮子看着我。
“如你所闻,镜花水月就是那么一把神奇的刀。”浦原搓了搓手,回到自己的座位,笑得更加开心了。
我不懂,我回不去,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还一点儿都不懂得“笑不露齿”的美德。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费那么大力气这么做的蓝染队长有什么好处。”
做什么事,总该有动机吧,就算浦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蓝染队长这么做的理由。我不相信蓝染队长是浦原嘴里那个如此心机重重步步为营的男人。
“是为了计划排除不安定因素吧~”浦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他真的心情很好,未知原因的,莫名的心情好。
“嘛,慧棱小姐,一直待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我很想回给他一个坚定干脆的“不好”,但是看着他难得地笑得那么真挚那么好看的脸,我舍不得。
我害怕见到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一下子消失的样子。
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种恶劣行径最残忍不过。
我虽然脾气不好又毒舌,但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
“凭什么我要选择怀疑相处了几十年的蓝染队长,而相信你这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隐藏在现世的死神。”
我并不想做一个残忍的人,真的不想。
但是,事事难如意。
十年
我一直以为浦原是那号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依旧可以笑得那叫一个宇宙无敌欠扁的人物。
我一直以为。
而他,也不负我所望的,的确就是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我没想到,有时候他竟然能够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
呈大字型躺在浦原商店的屋顶,望着无尽苍穹,我想象那些我爱的人们就生活在我的头顶,那片云端上方。
那是一片我不可触及,连窥探也窥探不到的,却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名为尸魂界的地方。
有家不能回,现在的我才得以体会,这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记得那天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么的生硬,那么的倔强又蛮不讲理,我本以为浦原他会发怒或者至少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颜。
谁知他只是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眼底笑意加深,嘴角仍旧维持着那不变的调侃的优雅的弧度。
“就算你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慧棱小姐。”这是那个房间里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理直气壮的同时,不可辩驳地对我的后半生做了宣判。
我说,你以为你是神吗?你说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就必须留在这里?
后来,悲剧性的事实证明,浦原喜助他虽然不是神,却依旧可以决定我的命运,他那很多听起来荒谬无比的言论,反而是真正的真理,而且往往不可逆转。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