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角亦泛着泪花,余骨那一针不仅封了他的脉,还让他恢复了记忆,他记起,自己的名字,叫刘三、他记起,自己真正的女儿……
那天,他们的村庄遭到了莫名的洗劫,来人不抢劫财物,只杀人。
遍地都燃烧着冲天的大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他因进山采药而晚归,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近乎人间地狱的模样。
他们海边渔村,怎么可能会得罪什么人,怎么也想不到究竟是谁干的,他丢了魂儿,连滚带爬地去找自己地女儿。
女儿在后山,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山崖上,衣不蔽体,他找到女儿,心中大喜,朝他远在山崖上的女儿挥手大叫,“闺女!”
女儿似乎听到他的呼唤,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毫无生气。
下一刻,便是呼啸的坠落。
他亲眼目睹了女儿的坠亡,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大吼,几欲成狂。
他疯了般,觉得女儿没死,她一直在等待自己接住她,他晃来晃去,直到被海上的渔船救起。
到如今将秦城错认作闺女。
三叔嘴角溢出鲜血,滴答滴答摔落在甲板上,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哽咽着抚住了秦城的脸,“幸好……爹终于接住你了。”
“……”秦城怔住,瞬间泪水决堤。
白天的时候,他为接住秦城而欣喜不已,张罗着要为她做这做那,他还记得闺女最喜欢吃肉,他是个疯子,吃饭的时候不能与众人坐在一起。
于是他就坐在自己的小小房间里,看见盘子里有肉的时候,他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闺女,于是乐颠颠地捧着肉去找闺女,找到了,闺女却生他的气,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委屈的不行,最后终于等来了女儿做的菜。
他吃得很香,吃的泪流满面,那是他的闺女啊,他想,到底不会怪他这么爹的……
三叔的眼光变得迷离,喃喃道,“闺女……你会不会怪爹?啊?”
“不会!”秦城哽咽着,拼命地摇头,“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也没有嫌弃你!”
“那就好……”三叔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他抬头看向天空,似乎看见神光离合间自己的女儿穿着鲜亮的衣服站在云端朝自己挥手,她带着笑容,张着嘴轻轻地唤他,爹。
三叔闭上了眼睛,嘴角一丝微笑始终未曾散去。
天边的云彩架起一道彩虹,闪着七彩的光芒,与湛蓝如洗的天空一起诉说着风雨的凌厉。
隔日,船最后在邻近的一个小镇靠了岸,船上的商客都被吓破了胆,说什么都不要继续往前走,坚持要在这里直接下船。
船长禹络无奈地看着客人一个个走掉,见秦城和余骨还没有要走的迹象,苦笑道,“你们还继续走吗?”
“当然继续。”
说话的是秦城,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是昨日脆弱的模样,一双眸子的最深处隐隐含着隐忍的怒意。
她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船长不会赶我们走吧?”
“呃,不会……”禹络一愣,随即摆摆手,“你们可以先去小镇上逛一圈儿,我们明早出发。”
“好!”秦城满口应下,“我要把三叔留在这里,比在海上到处漂泊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