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俊逸非凡的脸庞漾起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右颊若隐若现的笑窝随之变得深刻了起来,他寻找到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慵懒地说道:“皇后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下臣就告诉您吧!我们这是要去洛阳呀!”
洛阳?临溪国的都城?他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险将她从沐定渊的身边“偷”走?
唐晏敛起笑容,认真地问道:“皇后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呢?您在好奇下臣的身份,您还好奇为何下臣要将您带去洛阳,您更好奇得恐怕便是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下臣是否对您做出了大不敬的事情,是么?”
林初音轻轻点头,她一向坦诚,等待着他的回答。
见他不语,唐晏无奈地低下头:“难道皇后就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下臣的?”
林初音别过脸不看他,云淡风轻的望着自己抚着车窗的纤手:“本宫想要问的问题不是都被唐侍卫抢着问完了么?”
唐晏顿时哑然失笑,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是爱怜,虽如同暗夜中微弱的星光那般黯然,却依旧暴露了他的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再次漾出的微笑却是无奈至极:“其实下臣是临溪国皇上林楚韫的人,这么些年潜伏在沐定渊的身边博得他的信任,只为轻松地将他杀掉,可是我却突然收到皇上的密信要我速回临溪国,若是我此次回去便是与你永生不再相见,我怀有私心地将你带走,就算不杀死沐定渊也要杀死他的心。”说到最后,他似乎很得意,垂眸的一刹那转了千百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念头可以抓得住。
离宫(三)
离宫(三)
林初音从未表现出一丝的慌乱,只是沉着冷静得冷瞥唐晏一眼,许久之后才嗤笑道:“唐晏唐大人可真不算是个聪明之人,你在我的面前暴露了你的太多秘密,还是你那么……”
唐晏温和一笑,打断她的话接下去说道:“我就是一个这么自信的人,当然皇后也可以理解成为自负,但是这些都是我的骄傲。”
林初音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距离洛阳似乎越来越近,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冷。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定泫……她是否有机会见到定泫呢?自他大婚之日匆匆一瞥之后,竟然已经有那么久没有相见,若是此次能够相见,在异国的他乡,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呢!想至此,她美丽的唇线渐弯,勾出一抹足以醉人的微笑。
看到她突如其来的微笑,唐晏非但没有感到兴奋,反而皱起了眉头,愁绪浓稠无法化开。
微风徐徐从布帘之外吹入,吹起如瀑青丝,吹起薄如蝉翼的纱衣,林初音再也不说话,只是暗自思量着逃离唐晏的计划。
感受着微风中掠过的香风阵阵,唐晏突然也沉默,此时此刻的这一瞬间若是能够定格成为永恒,他想他会愿意用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去交换,她或许不知道,在那个月明之夜,他的心便这样沉沦了进去,原本他以为自己生来冷酷无情,无爱无痴,但是在刺杀沐定渊的那一天遇见了她,心中的那堵墙从此坍圮,他相信了这样的一种缘分。
“唐大人或许便就是刺客吧!”突如其来的冷漠音调打断了沉默,林初音的目光并未转移,分明的侧脸越来越冷。
唐晏并没有拒绝,大方地承认:“就是我。”
“我想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把一条狼养在了身边,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杀他,可是却至今未曾成功。”林初音的语调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屑。
为什么呢?唐晏沉思,其实很简单,前期他是努力赢得了沐定渊的信任,待到他认为时机成熟之时,她却出现了,他的生命从此便有了追求,可是自那以后,紫宸宫夜夜春宵,谁人能够知悉他的心情呢?
逃离
逃离
痒……
酥酥麻麻的痒……
是谁的手那么温柔地在腰间抚摸,唐晏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林初音显得无辜的大眼睛,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这般惹人怜爱的神情,当他想要抬首轻抚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之时,猛然发觉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
林初音用手绢捂住鼻子,娇俏一笑道:“唐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方才偷拿了你的迷香。”
迷香!对!这就是迷香的味道。唐晏这才发觉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也太低估了她的心思,原本以为她是单纯的女子,却不曾想到她也会有这一招。
迷香的香味布满整个车厢,林初音的笑意渐浓,微笑着的眼眸灵动地眨了眨,随后掀开马车的帘子,门外赶车的仆役直觉地香风吹过,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林初音小声地嘀咕:“真是个好东西,竟然这么有效。”说罢回首微笑得望了神志逐渐模糊的唐晏:“唐晏大人,后会无期了。”
纤手牵过马缰,迷茫地望了一下四周,林初音暗叫不妙,如今身在何方将去何方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里已近洛阳城,应该已是临溪国的境内了,她牵着马缓步向前走去,打了空旷的地方抬首望向正午的阳光,顺着南面走去。
傍晚时分,在马背上颠簸地快要呕吐,林初音欣喜的望见前方不远处的客栈,这一刻她只想着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然后继续赶路找到回玉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