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挂了电话。冀志涛进来了。
冀志涛笑嘻嘻,说杨先生耽误您了,只是还得麻烦您留个电话,以便有什么,好和杨先生联系。杨志远笑,说听冀所的意思,我可以走了?冀志涛笑,说当然,事情已经落实了,杨先生是路见不平才出手相助,耽误杨先生了。杨志远笑,说打人之事不追究了?冀志涛说我们刚刚和彭先生取得了联系,医生说彭先生虽然缝了十三针,但无大碍。其实不止是彭先生该感谢您,那两个小年轻其实更该感谢您,要不是您出手一挡,那锁具一下去,彭先生只怕就是一个重伤,那两小年轻劳教个三五年上十年都有可能。
杨志远问冀志涛,说:“这俩小年轻,如此张扬,只怕有些来头,冀所,能不能透露一二?”
冀志涛笑,说:“怎么?杨先生也动了好奇心?”
杨志远笑,说还真是有些好奇。冀志涛说情况已经查清,也不瞒杨先生,驾驶宝马车的小年轻姓王,15岁,无驾照,其父有些来头,是杰出的男高音歌唱家,著名的声乐教育家,国家一级演员,研究生导师,全军一级专业技术文职干部。
其父的名头还真是如雷贯耳,杨志远可以说是听着他的红歌长大的,杨志远怎么也不能把那个一脸稚气,张扬跋扈的小衙内与这个军旅歌手联系在一起。杨志远说:“怎么,这是小年轻真是他的儿子?”
冀志涛点头,说:“错不了,其父王爸现在就在派出所里,正在替儿子给受害人的家属赔礼道歉。”
杨志远说:“难怪刚才听下面人声嘈杂,敢情是他来了。知道给受害人的家属赔礼道歉,倒也不糊涂。”
冀志涛说:“其父还说要亲自来向杨先生道谢,要不是杨先生及时出手,其子这祸就闯大了。”
“这就算了,约束好自己的儿子就是了。”杨志远起身往外走,说,“冀所,那个奥迪查清楚了,套牌车?”
冀志涛笑,说我就知道杨先生会对这个车牌紧追不放,这车还真是套牌,没有行驶证。已经通知交警部门将车辆予以暂扣。
杨志远和冀志涛握手,说:“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告辞了。”
冀志涛说那我送送杨先生。杨志远说冀所留步,这个事情只怕还够冀所忙一阵子的了。王爸那么大的名头,一旦为媒体知晓,肯定会将派出所围个水泄不通。冀志涛说我们搞基层民警最佩服的就是杨先生这样的人,至于什么王爸名爹,也就那么一回事。杨志远呵呵一笑,与冀志涛一同朝外走去。
杨志远和冀志涛一同走到楼梯口,走不动了,只见前面有多人簇拥着一人朝这边走来,杨志远一看,太熟悉了,正是小王的名爹王爸。王爸一看杨志远和冀志涛走在一起,就知道杨志远必定为刚才仗义出手教训自己儿子之人。他赶忙过来,跟杨志远握手,说想来,你就是杨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制止,犬子这次的祸闯大了。子不教父之过,我真是有愧啊。
杨志远一点头,说:“一个15岁的孩子,张扬跋扈,嚣张至极,非一朝一夕形成,王先生平时对其子只怕是过于溺爱,你子如此,王先生责无旁贷,王先生是该好好反思。如果再不加约束,这次伤人?下次呢?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王爸一听,顿时一愣,他开始见杨志远年轻,也没太把杨志远当回事,现在听杨志远此话批评居多,自己,此人肯定认识,但仍是实话实说,再一看杨志远,表情自如,并不因自己名声显赫而喜形如色,王爸一紧,北京城藏龙卧虎,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王爸汗颜,连连点头,说:“杨先生说得极是,我一定会让犬子记住此次教训,绝没有下次。”
本来事情至此也就是,杨志远下楼,离开,直接回党校,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偏生节外生枝。
杨志远下得楼来,经过派出所楼下的一间房子,此房颇为特殊,不像其他房间那样窗户自由打开,铁窗铁栏铁门,门口有民警守卫,一看就是派出所当临时禁闭室用的。此时笔录都已作完,事情的经过清清楚楚,两个小年轻涉嫌伤人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作为仗义出手的杨志远可以离开,两个年轻人只怕不行,还得留在派出所喂蚊子。也因此两个年轻人暂时被关在禁闭室里,等候进一步的处理。
杨志远准备离开时,两个小年轻正透过禁闭室的铁窗朝外看。正好看见杨志远和王爸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了下来。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世事,这边老父在忙着灭火,他倒好,火上浇油,一看杨志远欲走,两人竟然不知悔改,出言不逊:“你他妈别走,给我站住!打了我们的耳光,就这么算了。”
杨志远心想就两个小孩子,犯不着一般见识,小孩子张狂,不长记性,他能有什么办法,再将他们暴打一顿,没有道理啊,他杨志远只能如此了。两个小孩子,不是本省官员,轮不到他管,有王爸有执法机关,只能是一声叹息,看着王爸摇头苦笑。
杨志远继续朝外走,俩人不罢休,即便是王爸出面制止也是无济于事。
俩人隔着铁窗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
此言一出,王爸气得七窍生烟,可养子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个劲地跟杨志远道歉,说:“杨先生别生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杨志远已经停了下来。
杨志远淡淡一笑,说:“既然如此,敢问两位的大名?”
俩人大大咧咧,一个说我叫王嘹亮,一个说我叫苏建,你呢,有本事,报上名来。王嘹亮自然是王爸的儿子,人家仗着王爸,有这说话的口气。苏建又是谁的儿子?敢如此说话,动不动弄死这个弄死那个?看来其父有些斤两。杨志远此时心有所动,想到那个本省的警牌,他和冀志涛都认为号牌为真,刚才一听是套牌,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不再追根究底,现在看来,刚才还是有些细节未加仔细揣摩,看来套牌是真,车牌只怕也不假。这俩年轻人为何不套别的车牌,就套本省就套苏剑新的,现在看来,答案出来了。都说犬子坑虎爹,看来这个苏建,还真是个坑爹的主。
杨志远走了过去,看着苏建:“这么说来,你是苏剑新的儿子。”
苏建不知轻重,也不去想想,杨志远怎么会知道苏剑新是他老子,这是在北京,苏剑新在M省可能算个人物,可这是在北京,省公安厅副厅长算个屁,苏建得意洋洋说:“我爸就是苏剑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叫我一声大爷,我就饶了你。”
王嘹亮不管王爸在一旁气急败坏,起哄,说:“就是,叫一声大爷,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杨志远心里叹了口气,养子如此,还不如不养。杨志远冷冷地看着苏建:“你记好了,我叫杨志远!”
苏建不以为然,说:“杨志远是哪个龟儿子啊,我没有听说过。”
杨志远不想多言,说:“你不知道没关系,回去问你爸苏剑新就知道了。”
杨志远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