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将笛横在唇边,姿姿轻轻吹出了一个音,竟是无尽的喑沉,近在耳边,却又那般渺远。
试图吹出《故乡的原风景》的调子,但吹得断断续续,很有几个错音。
姿姿苍白地笑了笑,不再吹,自嘲道,“到底是弹琴娴熟些,一把破笛子,有什么好?”走出门,吩咐绿屏将笛子放好,姿姿走向老夫人的房间,该去同几个老人家说说话问问安了。
“哟,是公子您哪,好久不见,您可安好?”一走进布庄,老板便笑吟吟地迎上来,又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姿姿,“这位是尊夫人?”
“一个朋友。”秦楚倒也不尴尬,笑了笑,解释。
“哦,”老板涎着脸笑,“现在不是,以后不就是了么,我瞧这位姑娘高贵美丽,与公子可是非常相配。”
姿姿忍不住笑,这位老板真是会说话,两个人的马屁都拍了。
“嘿,你是这里的熟客?”姿姿打断老板的奉承,笑着问秦楚。
买布这等事不该是妇道人家的吗?就算秦大公子要制衣,只需别人上门服务,何劳他登门?莫非是陪某位红颜?
“只来过一次而已,这位老板记性倒是好。”秦楚也笑。
“公子可是好人,那次领了个葬父的小姑娘来这里,送了一匹布制衣,并些银两。”老板热络地替秦楚全招了,说得颇为具体,“那位姑娘直道公子是救命恩人,千恩万谢地离开。”
姿姿看向秦楚,秦楚却很低调谦逊地去看案上的布匹,姿姿便笑了笑,心里有个地方柔柔的,暖暖的。
“小姐喜欢哪种布?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老板将一匹匹上好的布缎拿到姿姿面前。
“给我看些红色的。”姿姿道,又看向秦楚,“对了,那天裁断高下优劣的是些什么人?”
“几位有名的公子。”
“有你们三个吗?”姿姿侧了侧脸,问。
“没有。”秦楚摇头,“都知道我们和心月关系匪浅,未免有失公平,只让我们做看客。”
“这样啊。”姿姿应了一声,细看那些红色布匹。
“小姐瞧这匹怎么样?”老板将一匹红纱指给姿姿看,“这是南海有名的红绡,质地轻灵飘逸,小姐本身就美,穿上这种料子、这种颜色的衣服,肯定人比花娇,简直就是仙子啦!”
瞧这老板说的,姿姿笑,“我做仙子做什么?这花花世界的人间我还没享受够呢!”这种颜色质地虽艳丽轻灵,但若不小心说不定就成了轻浮。评委们是一堆男人,男人嘛,说穿了,好色的动物,虽然喜欢艳丽轻浮的女子,相处起来够销魂,够愉快,但只怕心里是鄙视的,更何况那些评委还是一溜有名的公子,自视清高自命不凡得紧。这种衣料不可取。
“那这种呢?”老板继续卖力地推销,“云德最好的云锦,质地柔软,配小姐高贵雍容的风华刚好。”
姿姿伸手摸了摸,不错,质地比较沉实,垂直感很好,但又泛着淡淡的光,给
人流云般的灵动感觉,颜色艳丽却不过分张扬。姿姿笑了笑,询问秦楚的意见,“揽月公子,你倒是裁断一下,这种颜色怎么样?”
秦楚便配合地细细打量她,目光在她的脸和布匹之间徘徊。
姿姿笑着看他等他的意见,等啊等,迎着他的视线,慢慢觉得有点眩晕,忍不住低下了头:男女有别,这样看来看去是不是有点不妥。热意,慢慢爬上脸颊。
秦楚原本洒脱坦荡,见姿姿脸上泛红,便意识到什么,也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不错,很美。”
姿姿故作镇定地抬头,又找到了一匹蓝到近乎黑色的布匹,“这个也给我一些。”
来到裁缝铺,姿姿细细地说着自己衣服的样式,“用这个红色的制衣,蓝色的滚边,袖子做成马蹄状,要尽量宽大,但不要绊手绊脚。滚边上要用红色的线绣花。”红色艳丽,用蓝色压一压,两相配合,既美艳又庄重。而且,这蓝到泛黑的颜色,略显凝重,跟自己要唱的歌十分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