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益桓眉头微蹙,带着几分不确定再次询问:“可是身体哪里不适吗?”
婉宁愣了愣,意识到自己情绪的泄露,连忙蹙眉回答:“多谢大少爷关心,奴婢只是今日走得累了,没有其他问题。”
她的话语柔和,眼神清亮且平静,让傅益桓怀疑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说:“那就好,是我多虑了。”
松开婉宁,看着她起身欲走,没有半点留恋的背影,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虽然明白婉宁并不会离开,但这样的直接离去仍然让他有些在意,忍住了起身跟随的冲动,对着她的背影出声询问。
只见婉宁的脚步微微一顿,在昏黄的烛光下,那孤单的身影显得更加脆弱无助,触动了他心底的柔情与一抹难以名状的焦虑。
他将这份不安归咎于一日的劳累,待到婉宁回身时,他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淡漠。
“奴婢去取些安神香来。”
婉宁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眼底的阴霾被长长的睫毛轻轻遮挡,“大少爷稍等片刻,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缓缓走向桌边,手法娴熟地点燃了一柱香。
傅益桓望着她泰然自若的模样,动作中透露出一份不属于她身份的沉稳,犹豫片刻后,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随意拿起一旁放置的书卷,却发现是一些市井流传的话本,不由诧异地问道:“你也喜欢这类读物?”
婉宁闻言回头,眸光温和地看向傅益桓,解释道:“这些都是归夷搜集来的,奴婢闲暇时,总会找些趣事来消磨时光。”
其实,她的心境远比那看似宁静的表面要复杂得多,每一寸肌肤下都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波涛。
她的动作比往常更添了几分滞涩,就连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每一次气息的进出都似在胸腔内翻腾,透露着不安与挣扎。
若说傅益桓真是为迎接那位名唤赵馨悦的女子,万一他真的对赵馨悦生出了情愫,那么,自己在这个府邸中的位置,乃至心中的那份默默的情愫,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如千斤重担压在婉宁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闪过逃离的念头,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逃回那片安全的森林。
然而,眼前的傅益桓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仿佛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墙,更何况她的弟弟苏明轩正依赖于姜承宣,前程似锦,这份血脉相连的牵挂,又怎能让她轻易舍弃?
时间在袅袅升起的焚香中悄然流逝,婉宁心中虽然翻江倒海,却也只能稍作迟疑,强压下那即将决堤的情感洪流,嘴角勉力勾勒出一抹淡漠的笑容,仿佛那是一层薄薄的面具,遮掩着她真实的思绪,然后,她缓缓转身,向傅益桓走去。
此时的傅益桓正沉浸在书卷的世界中,仿佛与世隔绝。
直到婉宁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他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册子,那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考量着什么重大决策,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按着眉心,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