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甬道上,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轿撵,皇上坐在轿内,心中仍在思考着何时处置隆科多。
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前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眉庄。
沈眉庄停下脚步跪地请安,“皇上吉祥!”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这些日子不见你,你去哪里了?”
沈眉庄抬起头,眼神早没有了昔日的期盼和温柔,轻声回道:“臣妾与敬嫔一同协助主理宝华殿的祝祷之事,故而一直未能得空向皇上请安。”
皇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敬嫔虽忙,朕倒也见了她几面。”
沈眉庄故意提起甄嬛,“臣妾心中惦记着鹂答应所失的孩子,除去祝祷之事,臣妾还为这个孩子诵经祈福,祈祷他可以早日通往极乐。”
皇上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他一脸玩味地看着沈眉庄,冷笑道:“辛苦你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了,倒想着鹂答应的孩子。”
沈眉庄想到皇上自自己小产后一次都没有看过自己,原以为已经对皇上死心,可听到皇上如此冷漠地提起自己失去的孩子,还是觉得心痛。
但再难过也只能连忙请罪,“臣妾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的声音愈发冰冷,“知道失言还说出来,朕看你和鹂答应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既然这么心疼鹂答应的孩子,就刺血抄经为她的孩子祝祷吧,你身强体健,就以一年为期限吧。”
话音刚落,沈眉庄身子明显得震了一下。
皇上心中冷笑,真是一对虚伪的姐妹。姐妹情沈就等着将来一同受苦。
皇上没再看沈眉庄一要眼,示意高无庸继续回养心殿。
这日,甄嬛带着佩儿在宫中散步,佩儿兴致勃勃地说道:“往年的菊花多是黄色和白色,今年倒多是红色、粉色和紫色,开得这样热闹,跟春日里似的。”
甄嬛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漠和无奈,她缓缓说道:“宫中培植的菊花,再名贵艳丽,到底是失了陶渊明所植菊花的清冷孤傲。”
佩儿显然没有听懂甄嬛话里的深意,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甄嬛自觉无趣,逛了一会儿便坐在廊下歇息。
就在这时,温实初带着一名太监走了过来。温实初见到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跪下请安,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微臣给鹂答应请安。”
甄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挥手让跟随温实初的太监退下,“温大人在宫中侍奉,可我却见不到温大人。”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和不满。
温实初一脸诚恳地说道:“微臣无福侍奉小主,听闻小主小产,微臣心中着实替小主忧心。”
甄嬛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道:“这也并非温大人之过,宫中规矩繁多,况且温大人得了皇上的旨意,只能给华妃一人诊脉。”
温实初眼神中透露出关切,轻声说道:“小主若是信任微臣,不妨让微臣为小主把脉……”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一名太监匆匆走来,提醒道:“温大人,这为宫中嫔妃看诊的规矩可不能乱啊。”
甄嬛原本也想让温实初给自己看看,可事与愿违,“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不必劳烦温大人了。”说着,她在佩儿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正在陪安陵容散步的皇上远远望见了甄嬛,故意走到甄嬛附近,安陵容试探性地问道:“皇上,您已经好久没有去鹂答应那儿了,今晚是否要去探望她呢?”
皇上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地说道:“并非是朕不想去她那里,她失去孩子,朕也感到痛心。只是鹂答应的性子实在过于倔强,若她能有你一半的柔顺就好了。”
安陵容心中暗自嘀咕:“你若是真的伤心,就不会让我给鹂答应的舒痕胶中下麝香了。”
但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柔顺的笑容,轻声说道:“鹂答应若有什么让皇上不满的地方,还请皇上念着鹂答应的丧子之痛。其实鹂答应也很不容易,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未能好好侍奉皇上。臣妾希望皇上能够体谅她的心情。”
皇上的眼神中仍旧冷漠,“她辛苦,朕也辛苦。她怎么不为朕想想?你与她平时并无交集,为何要为她说话?”
安陵容柔声说道:“鹂答应家世好,才学也好,臣妾很是仰慕鹂答应的。也希望皇上能像过去一样,鹂答应现在是一时没有想明白,所以一直伤心,也不能好好服侍皇上。不如皇上先别去看鹂答应,以免言语上又有些冲撞,反而不好。还是等鹂答应伤心过了,再侍奉皇上左右,岂不是皆大欢喜?这只是臣妾的愚见,还望皇上不要厌恶臣妾多嘴才好。”
皇上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样体贴朕的心思,朕怎么会觉得哪里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