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中蕴正气极败坏地叫道,“段锦,林沃输钱,是他自己按了手印划了押把小娘子卖给谢府做奴婢,你这样入宅强抢,便是知法犯法。”
段锦冷笑,“谢三少,你这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本事,全京城怕是要数第一了。我是这京城的令尹,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私开赌坊已是一项大罪。你骗赌诈赌,妨碍民生又是一项大罪。我已经是一忍再忍,你派人在大街上公开抢人便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你的恐吓吓不倒我,我已经在考虑要怎么治你的罪了。”
谢中蕴神色大变,因为段锦说的都是事实。他阴狠地道,“姓段的,你最好不要乱说话。你说我私开赌坊可有凭证?”
段锦冷声道,“虽然通天赌坊的掌事明面上不是你,可是谁不知道他背后的东家是你谢三少?要说证据么,我有一箩筐,哪天我想拘你了,一定让你看个够。”
谢中蕴是通天赌坊的幕后东家这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事实。只是段锦说的证据他不知是真是假,有点被他逼疯的感觉,直想着将他碎尸万段。
他咬牙切齿地道,“姓段的,你若执意与我谢府为难,就别怪我心狠。今天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休想带着小娘子出这道门。”
段锦也不着急,只是随意地道,“奥?如此我倒要试试看,单凭这几个草包,如何让我出不了谢府的大门。”
谢中蕴气得脸上的肉直跳,举起一只手果断落下,“全部给我上,男的照死里打,女的给我留下。”
一群虎狼家丁拿着棍棒蜂窝涌上,有人打段锦,有人去抢林静。段锦不愧是追命将军,动作又快又狠,急如闪电迅若雷霆,一打一个准。如果不是护着林静,这群人早就被他打趴下。
“三哥,我们去帮忙。”刘萧立即就要往外窜。
慕容明磊一把拉住她,“再等等。”
“等,等什么?”刘萧很着急。
“谢中蕴明知追命将军大名,却有恃无恐,怕是还有后着。我们再等等看。”他的眼盯住谢中蕴身后一个黑影。那人隐在暗处,脸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黑暗中看不到形貌,只能看到眼睛黑亮有神。慕容明磊就是要等他出手。
其实何止是他,段锦也在等那人出手。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在保护好林静的同时,将一干家丁全部打趴在地上。慕容明磊看到那人就要动手,就在这时听到一阵马蹄声。有人飞快下马撞了大门冲进去。而这时那人已经出手,一道月下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场砍向段锦。
这记刀光又快又狠,急如电迅如雷,就如夜间一道惊鸿让人措手不及。段锦也识货,迅速闪开,正要还手的时候,冲进大门的人高喊道,“全部住手。”
是谢中博。
那人立刻收刀退了下去,隐入谢府深宅不见。
段锦凉凉地道,“原来是卫尉大人。大人是来护短呢,还是来大公无私呢?”
谢中博皮笑肉不笑地假笑道,“段大人说笑了。段大人只身办案,让谢某敬佩。只不过今日这件事谢某也有所耳闻,怕是段大人误会了。现在既然林小姐没有损伤,段大人也安然无恙,还请段大人先行回府,劳动段大人深夜至此,谢某明日再登门致歉。”
段锦道,“走倒容易,不过有件事还得说清楚。欠谢三少钱的是杜洛川,和杜夫人无关,还请谢三少不要再刻意为难。若是谢三少还想不通,杜洛川欠你多少钱,明日来段府拿便是,段某一并奉上。我一个小小的浔阳令薪俸有限,白天公干晚上加班,也很辛苦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才好。”
谢中博干笑道,“段大人说得是,是舍弟给段大人找麻烦了。让段大人如此辛劳实是舍弟的不是,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杜洛川欠舍弟的钱,我会让他慢慢还,不敢再让大人费心。”
段锦老气横秋点头,“那就好。今日我也给卫尉大人面子,抢人一事就此揭过。只不过若有下次,段某下手可就控制不了火侯了,到时还请各位海涵一二。”
这话听得谢氏兄弟脸上真的很难看。
谢中蕴往上一蹿喝叫道,“段锦,你欺人太甚。”又要挥刀时被谢中博拦下。
段锦也不答话,拉着林静转身就走,一干家丁被他威严所吓,自动让开道路。
这时一个人影踉跄着跑进来,一边喊着,“谢中蕴,你还我娘子。”
这声音声嘶力竭的,在熄了烟的战火中十分刺耳,就像深夜里哀号的一只受伤的狼。
当应文召披头散发落魄至极地出现在谢府庭院中的时候,现场无比尴尬。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受害人和段锦无关,而是另有他人。
“静儿——”应文召朝林静跑过去。
“夫君——”委屈至极的林静也朝应文召跑过去。
刘萧这才知道应蕾儿口中的父亲原来是应文召。
段锦抬脚就走,机灵的应文召拉着林静跟上。谢中蕴急了,叫了一声,“段锦休走——”
谢中博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他的半句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