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老板将刀疤人推进里屋时,他也拿出一把颜色、大小、款式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在眼前晃动着。
刀疤人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你拿这玩艺儿干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呀!”
陈老板笑眯眯地抬起双手,先来一个拱手礼:“西北悬天一只鸡,绿林不把绿林欺,绿林若把绿林欺,伤了绿林好和气!”
此时,刀疤人眨动了几下眼睛,慢腾腾地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
之后,刀疤人微微抬起两只胳膊,两个手掌相向,两个大拇指向外,其余的手指插勾起来,放在左腹部前,稍微下蹲,来了一个“里掰筋托手礼”:“兄弟管亮,人强马壮啊!”
刀疤人用目光环视了一下陈老板,非常有节奏地说:“西北悬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有心来把真主拜,不知谁是君来谁是臣,不知哪位哥哥是当家人?!”
陈老板听后,眼前一亮:“这里没有君来只有臣,君臣就是我一人!”
陈老板将胳膊一举:“请兄弟台上拐着(意思是请上座)!”
刀疤人坐下来说:“我登局晚,出局早,山规局事没学好(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懂,请多多包涵)。”
刀疤人黑话说完后,陈老板什么也没有说,随手将香案的一扎香拿起,用明火点燃,重新扶了扶盛装五谷杂粮的二十八个香炉碗,实际这些香炉碗代表着土匪祖师二十八宿。
这时,刀疤人慌忙地走到洗脸盆前洗洗手,用毛巾擦了又擦。然后,接过陈老板手里的一扎香。刀疤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一扎香一根一根地插好,接着来了个三拜九叩。
陈老板将刀疤人扶到太师椅子上:“兄弟,恕我眼拙啊!没有想到,你真是咱们的人!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刀疤人笑了:“我方才不都说清楚了么!我马高蹬短,小弟浅住(意思是遇到困难)了!绿林朋友把话搭,打下银钱大伙花呀!”
陈老板似乎已明白了:“兄弟你是想起局(意思是成立匪帮),还是挂拄(意思是入伙)啊?”
刀疤人的脸色又是一阵地阴沉:“我现在浅住了,还能起局么?”
陈老板又问:“那你打算挂谁的柱呢?”
刀疤人轻轻地回答说:“我当然想要挂老客的柱了!”
陈老板摆摆手:“那可不行!人家可是耍清线(意思是正规土匪)的。你如果没有特殊的见面礼,再没有三招五式的,大当家的是不会收留你的!”
刀疤人仰脸大笑起来:“我明告诉你吧!兄弟我不是夸海口,什么碎嘴子(意思是机关枪)、响子(意思是长枪)、蹬轮子(意思是驾驶汽车)、手花子(意思是手枪)、优连(意思是骑马),我都是顶呱呱的管亮(意思是技术高超)!”
陈老板用手挠了一下脑袋:“不过,你和老客是清碰(意思是彼此认识),还是混碰(意思是一面认识)?”
刀疤人用手拍了拍陈老板的肩头:“什么都不是!你只管负责给我挂线(意思是联系接头)。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借助老客的力量,把残害我的共产党和国民党掐酥(意思是消灭)了!”
陈老板试探地问:“兄弟,那你和老客见面,你是烧香(意思是送小礼)的,还是拜庙(意思是送大礼)的?”
刀疤人笑了:“就凭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诚意,我还能是烧香的么?我理所当然是要拜庙的了!”
陈老板又问:“那你何时动身?”
刀疤人答道:“明天挑帘(意思是天亮)时吧!”
不一会儿,小伙计走过来悄悄地对陈老板说:“老板!信鸽飞回来了!”
刀疤人一听,感觉有些新奇:“老板!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还饲养信鸽呢!”
陈老板急忙说:“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呀!”
第十三集 力闯三关
漆黑的夜色,北风怒号,树木摇曳。
距离桃山古洞三十里远的山下有一处旅店,门前用蜡烛点燃的路灯,不停地摇摆着。
村外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了“陈记粥铺”的小伙计,他用棍子牵着被黑布蒙住眼睛的刀疤人,七拐八转地又走进一处阴森森的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