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或许她曾经以为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肖准想要的东西罢了。
礼官手中清脆的击玉声在耳畔响起,肖南回微抬眉眼,发现皇帝已在她左侧赐剑完毕,正走到她面前。
一段长而拗口、听不明是何意思的吟唱过后,礼官将最后一个漆匣打开,露出里面纹饰精美的班剑。
皇帝缓缓将那剑从匣中取出,双手持平、递到她面前。
皇帝的双手掩在袖间,她什么也瞧不见,待伸出手去接那班剑时,才触到那人的手心,却发现那双的手冷得像块冰一样。
不知为何,她的手突地抖了一下,心似乎也跟着颤了一下。
鬼使神差般、她抬眼望去,却发现帝王漆黑的眼也正望着她。
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对冷热悲喜都失了感觉,便是当下有人刺他一刀,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肖南回感觉这偌大的长宓台上,似乎从来只得他一人。
她终于明白自初见时他身上便有的那股枯伴佛灯、万古寂寥的气息从何而来。
锦衣华服、万人簇拥、至高无上又如何?此刻身边连一个能为他焐热手的人都不会有。他只能一个人站在高台正中央,扮演着“神”的角色,接受他子民的参拜祝祷。
但在这副躯壳的深处,她坚信那里蜷缩着的终究不是神,只是个人。
是个会冷、会热、会痛、会笑的人。
寒风吹拂夙未冕冠上金玉打成的垂旒,发出细碎的金鸣声。
他望着她,似乎下一秒便要开口说些什么。
她连忙将目光垂下,像是从未与他眼神相对一般,单膝而跪接过那班剑,随后举过头顶。
“臣肖南回,谢陛下恩典。”
许久,她看见脚下那片玄色刺绣的衣摆离开,胸口屏着的那口气才悄悄呼出来。
随行的礼官用燧阳玉做的长柄槌轻击她手中班剑,示意礼成,她这才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一阵细微声响自风中而来,却在将将要达长宓台之时消失不见。
肖南回突然觉得脖颈后的汗毛立了起来。
她警觉转头,望向不远处高台下围观的百姓人群。那里一片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全然瞧不出半点端倪。
不对,这种感觉她实在有些熟悉。
过往的某个时刻,她曾经听过这种悠长的共鸣声。
凄厉的,由远而近,带着杀机。。。。。。
瞳孔猛地一缩,她抬头望向长宓台的最高处。
高台正中的祭坛上、高耸直指天空的交龙旂顶端,立着一道紫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