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缝里看进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瞅见想象中的惨烈血腥景像。
虽然很模糊,但在适应了那黑暗后,我还是分辩出来,李兜牛家的屋子里并没有我老班长的尸骸,也不见他媳妇。
那里边有的,仅仅是一张黑乎乎的土炕,以及一些破败的不能在破败的家具。
虽然黑,但里边的情况并不复杂。不过有一件反常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引起了我的主意。
李家在屋内靠窗的放向上,还有一只不小的灶台,灶台上稳着口黑漆漆的铁锅,而李兜牛儿子的哭泣声,正从那灶台里不间断的出着。
孩子还活着,这让我一颗悬着的心多少安静了下来,可旋即,我又因为没有见到老班长的尸体而感觉诧异。
没有伤人么?诈尸啃了这李兜牛一口就跑了?这孩子在锅里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明就里中,我转身问李兜牛道:“你儿子为啥在锅里呀?”
李兜牛听见这话,也探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他头吓得都直立起来了,
迅然间,他抓住我的肩膀道:“赵老二是个厨子,他不会想把我儿子煮了吃吧?”
他的话,让我恼怒异常。
我老班长诈尸就够悲哀的了,怎么能在和“煮人肉”这三个字扯上关系?而且他儿子还能哭,说明就没有死,乱说什么?!
恼怒中,我骂了李兜牛一句“混蛋”,又警告他不许胡说,然后抢过他手里的折叠椅权作护身,身先士卒,一把推开了正房的大门。
他我是彻底不指望了。
片刻后,我冲进屋里,也看全了屋子里的状况。
虽然屋子里暗,但是我也看得非常明白,老班长的尸体是肯定不在的,屋内破破烂烂间,唯一的活人就是那口锅里的孩子。
眼下“警报解除”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这李兜牛的儿子从锅里捞出来,还给他之后继续数落他几句。
随后,我顺利的走到了锅台的位置,心情压抑中探出脑袋,往锅里看去。
那黑乎乎的锅里,有一个小小的被褥,而李兜牛的孩子,就被包裹在那被褥之中。
这孩子似乎是未满月的婴儿,也因此,他被那艳红色的小褥子裹的严严实实,孩子在哭,偶尔还有吸吮手指头的声音。
我悬着的心又放松了一些。
孩子哭的挺均匀,也就意味着这小家伙被吓得够呛,但没什么大碍。
此时,门口李兜牛那胆小心虚且令我烦闷的声音传来道:“我儿子没事吧?您帮我看看?!”
我去!这是人么?自己儿子都不敢管,非要我这么一个外人帮他看么?算怎么回事?!
我又回身骂了他一句“软蛋”后,无奈抱起了孩子的包裹,同时打心底里为这个小生命暗淡的前途感到悲哀。
摊上这么一个极品的爹,啥也别说了。
顺手间,我摸索着孩子柔软的身躯,一边小声安慰着,把包裹孩子的小褥解开。想去看看这小家伙受伤没有。
很快,我打开了那被褥。
紧接着,我彻底懵了。
因为,就当我顺手把这孩子蒙在头上的褥布撤掉之后,我看见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是一个头。
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的头!也不是我想法中婴儿的脑袋!
引入我眼睑的,居然是一个蓝眼白鼻,灰毛黑纹的花猫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