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房儒目光依旧阴沉沉地盯着阳桃,从前他风光犹在时得不到的人,现在更是如同天边明月般高不可攀。如今自己跌落神坛如路边污泥般人人皆可践踏,阳桃却攀上了个好师父,眼见着修为节节攀升,容颜也出落地越发可人,他低垂的眸中迅速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俞房儒突然软化下神态,低低开口说道:“现下我修为迅速倒退,怕是不日后便成了一介凡人,倒不如将这身剩下的修为传与师妹,也算是我对从前做过的糊涂事的一番补偿……”
现在俞房儒修为已经倒退到了元婴初期,而且极为不稳定,随时都可能跌落到金丹。但他这身修为,对于普通弟子来说,依旧是
可望不可即的。多少天赋普通的弟子终身困于金丹期,元寿耗尽也未曾突破。
但是阳桃不一样啊,她觉得自己要不要修为都无所谓……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阳桃又开始反思自己,虽说有了一个修真界第一大能的道侣,但自己怎么能因此丧失追求大道之心?但是,细细想去,她似乎……对修为一直没什么渴望,总觉得可有可无,反正自己……
反正什么呢……
阳桃猛地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细想下去。
而另一边,俞房儒见阳桃低头思索,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开口断然拒绝,心中自认已经成功了大半,眸中贪欲闪过:“此处人多杂乱,师妹不如随我一同回去,若是不想要这修为,就当只是去师兄那儿做个客。”
到了那儿,还不是任我摆布……哼……
等你失了清白,由不得愿不愿意,便只能嫁与我,到时,倒可以问你那师父讨要些东西,即便不能恢复修为,也要解决这不能修炼的问题……
俞房儒心中正志满意得地盘算着,见阳桃似乎是想好了,抬起头来看向他,没等他露出笑容,阳桃就抬腿绕过他离开:“多谢师兄美意,不过还是另找他人吧。”
阳桃贼机灵,自然也看得出这家伙不怀好意,还到他那儿去,那不是上门送炮吗?
俞房儒看着阳桃毫不留恋离开,气的牙痒,盘算好的美梦还没开始就破碎了,他心头无比郁结,却也拿她没法,气压低沉地回去了。
阳桃走到偏僻处好便隐匿了身形,这才朝颜夏元那边走去。
本想只是想透过窗户随便看一看,这一凑近却是不得了,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阳桃憋着气,往里看去,只看到颜夏元僵硬坐在浴桶中的背影,那浴桶中泡的也绝对不是水,乌黑浓郁的颜色,隐隐透着一股子邪异。
她觉得有些诡异,没有再多看,转身离开。
被臭气熏得头脑发胀的她自然没看到,她走后,颜夏元僵硬地扭转脖子,阴恻恻的眼看向她原先立着的窗户处,透着黑气的唇角勾起,声音嘶哑粗糙,像是被砂石磨过一般:“杳……杳……”
另一边,阳桃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去时却发现院子大变了样,原本种着遮阴的高大垂柳全换成了另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叶繁茂,树叶宽大,仔细看去,那叶脉经络竟还是透明的蓝。
阳桃目光移向树下立着的少宗主:“这是什么树?”
白寒道看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开口:“灵桉树,驱虫。”
阳桃闻言,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这回倒没有失态,只是目光漂移地转移话题:“我方才又去见了颜夏元……”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她泡在浴桶里,看着很僵硬死板,就像个木偶似的坐在里面。”
“而且她泡的绝对不是水,浴桶里面乌黑诡异,看着极为瘆人。”
“最重要的是,我一靠近窗户,便闻到了从窗户缝儿中透出来的气息,腥臭至极。那股味道,和我在后山遇到的怪物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毕竟事情过去了许多天,阳桃还是不敢把话说死,但那种腥臭异常还带着腐烂气息的恶心味道让人过于印象深刻,记错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少宗主依旧神色淡淡:“看来颜夏元和这宗门任务脱不了干系,我会吩咐好人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白寒道招来宗主为他配备的分神期影卫,吩咐他去看着颜夏元,有异动立即传音告知,切勿打草惊蛇。
阳桃则是回了屋内,坐在椅子上,等着少宗主进门。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一定是出了某些问题,再结合之前少宗主特意守在她门前,又没头没脑地问她叫什么名字的举动,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少宗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阳桃思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脑子一抽,冒出了这句话。
果然,少宗主冷冷地瞥她一眼,拂袖在另一边坐下:“别讲。”
阳桃:“……”
阳桃:“少宗主,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白寒道略有些讶异,郁宴临现在修为已是这个世界的顶端,他亲自封印了杳杳的记忆,中途还加固了一下。杳杳竟还能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精神力,不可谓不强大。
问出这话后,阳桃显而易见地觉得少宗主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似乎是有些高兴,又把持着不让自己显露出现,这更让杳杳觉得他像一只别别扭扭的傲娇大猫了。
他端着高冷的神色,淡淡开口:“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