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掩口,故作神秘道:“听说祖公略同陵王交好,而陵王尚娈宠,祖公略大概长的倾国倾城,遂被陵王金屋藏娇了。”
胡子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胡子抖动:“你这样才是倾国倾城,他么,顶多算是耐看,陵王三妻四妾,素来并无宠男之癖好。”
善宝不懂:“那为何雷公镇三宝将他与媒婆与妓|女并列在一起?”
胡子男摇头:“像是有什么传说,不谈这个,说说你一个小姑娘为何独闯长青山?”
他继续拨弄柴火,头也不回的问善宝。
善宝感觉头有些沉,舌头有些直,嘴唇有些厚,总之说话有点笨:“参帮规矩不准女人放山,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就像娘不准我说我懂医术,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其实是逃难来的雷公镇。”
胡子男哑然而笑。
善宝继续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身负命案,那个解甲归田的宰相儿子对我不恭,我的家奴阮琅就一刀刺死了他,杀人偿命,我们全家离开山东逃往这里投奔我父亲的结拜兄弟朱老六。”
胡子男继续玩着火。
善宝脑袋越来越沉,声音越来越低:“我更不能告诉你我们途中遭遇悍匪胡海蛟,那厮要抢我做压寨夫人,后来我侥幸逃脱,却与父亲走散,同母亲还有表姐,就是你看见的我的那个同伴,我们来到雷公镇投奔了老六叔,只是老六婶好像不待见我们,也不怪她,我们是有命案的,搞不好就会株连。”
胡子男转过头看了看善宝,满脸的胡子遮住了应有的表情,但见目光炯炯,善宝也在看他,:“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胡子男眼睛眨了眨。
善宝按了按额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我更不能告诉你老六叔居然要把我许给祖家大爷,就是参帮总把头,说祖家的二少爷祖公略同陵王交好,陵王肯出面保我们,就不怕什么解甲归田的宰相。”
胡子男眉头皱起。
善宝叹口气,眼睛已经睁不开:“我娘不同意,我当然也不同意。”
胡子男咔嚓折断手里的枯枝。
善宝乏力的抱着双膝,嘴巴扣在膝头,声音有些憋闷:“我需要钱,好多的钱,够赁座宅子,与母亲搬出去住,这样老六婶就不会整日家骂东骂西了,所以我才上山挖参,谁知参没挖到还迷了路,下不了山,我娘现在一点担心死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演变成啜泣。
胡子男伸出手,在虚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善宝突然拔高了声调:“你说老六叔他,既然同陵王交好的是祖公略,为何不将我许配给祖公略,好歹我们也算年纪相当。”
“咳咳咳!”
胡子男猛然咳嗽起来。
善宝醉眼迷离:“你怎么了?”
胡子男顿了顿:“想是,酒太辣。”
善宝点点头,忽而觉得不对,他此时分明没有喝酒,另外:“你说酒不辣的……为何我现在头晕晕的。”
前言不搭后语,胡子男轻笑:“我还说了但是,但是这酒有后劲。”
“后劲……果然”
善宝嘟囔一句,突然身子侧着倒下去,眼看脑袋即将撞在地上,胡子男嗖的一跃而起,落下时他的臂弯稳稳的接住了善宝的脑袋,然后慢慢放在自己腿上,又拉过鹤氅给她盖好。
善宝梦呓般的;“我就是不明白,阮琅他为何没事怀里揣把刀,出人命了,家没了,爹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也没了。”
随后,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胡子男自言自语似的:“我亦不明白你的家奴为何没事怀里揣把刀,或许,这是这宗命案的关键。”
善宝不回应,唯听天籁。
胡子男仰头望月,自顾自的笑了:“我不知道我的前生,当春秋之季,曾一识西施否。当天宝之代,曾一睹玉环否。可我今世……有幸认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