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辉在后头不服气地喊:“我比哥哥们都小,凭什么学一样的东西,做一样的功课?听不懂听不懂!”
梁氏立刻柳眉倒竖,举起木尺又威胁性地晃了一下,宋辰旭看到那把木尺总算怂了,不服气地闭了嘴。
“先拉去祠堂关着!等你爹还有你二哥回来收拾你!”梁氏叉着腰气道,喘了两下粗气,又加了一句,“晚膳前不许给他吃喝!谁敢偷偷给他送吃的,我明儿就发卖了她!”
等梁氏发作完,宋清月总算坐下,好好跟梁氏聊上两句。
“小八这样,平时太放纵了。”宋清月皱眉说道。
梁氏叹气:“你爹爹忙,辰海、辰旭中了进士之后也没空管教弟弟们了,老八从前一直都是交给你四哥带的……”
说到这儿,梁氏自己也气馁了。
宋清月噗嗤笑出来,也难怪了,大哥二哥中进士的时候小八才五岁,那之后都是老四这个不靠谱的在带。剩下的小五、小六、小七都是庶出,哪里敢管教嫡出的弟弟,加上家里下人平日里可劲儿捧着,可不捧成现在这个熊样?
“早知不叫他那么早住去前院的!”梁氏捂着额头头疼地说道,“他之前那个奶娘我给换了,帮他逃课、替他做功课的小厮也通通都换了!到你那儿去倒是被管教起,我这儿总算清净了两个月。”
梁氏越说越生气,最后咬着牙恨恨地道:“早知他这么顽劣,当初就不该生他!”
宋清月不能在娘家呆太久,她想了想,给老爹留了一封信。
晚上宋大人一回来就向梁氏打听宋清月回娘家的事:“月儿回来,可是王府出了什么事?”
梁氏挥手:“王府没什么事,是小八。”
宋大人皱眉:“那个不孝的东西闹他姐姐了?”
梁氏把宋辰辉交的白卷给宋大人瞧,又指了指祠堂的方向:“我给关起来了,还在里头嚎呢,说是不想在他三姐那儿待着了,想回家。”
宋大人的拳头瞬间握紧,眉头捏成个川字,又问道:“老二什么时候回来?”
梁氏不满地轻轻拍了一下宋大人的胳膊:“别一遇上麻烦的就只管扔给老二!他现在比你忙!那,这是月儿给你的信。我没打开看呢,你瞧瞧,写了什么。”
宋大人打开一瞧,哈哈笑了两声,又把信给梁氏瞧。
梁氏看后长叹一声,最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好,就那么办!不下点狠药,那孩子日后是要废掉的。”
今年冬至来的晚,十一月二十八才冬至。
冬至的前两日,汪公公忽然带着皇帝的慰问品来了潜邸看望宋清月——一些东北的山货,以及一张白虎皮,说是从前欠她的,现在恰巧又遇上了,就送来给她。
宋清月看到那张白虎皮有些哭笑不得。
汪公公笑道:“陛下说了,您做的事儿,他都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日后无论如何不会亏待你的。”
诶,要不怎么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领导呢。
宋清月收到那张白虎皮啧啧赞叹半天,主要是公爹这人太会说话了!难怪自家两个哥哥想要给公爹当牛做马呢,顺带着问候一下公爹吧:“父皇最近可好?我这个做儿媳的好久没去给他请安,怪不好意思的。”
汪公公立刻笑道:“瞧王妃您说的,您现在身子贵重,陛下也不想您跑来跑去的。陛下圣体安康,他听闻娘娘您挂念他,陛下一定会高兴的。”
宋清月将那张虎皮铺在地上,踩上去真是软绵绵,暖呼呼!别提让她多舒服了!她索性脱了绣花鞋只穿着袜子踩在上头,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望向汪公公道:“您别看我这么高兴,下次一股脑送来一堆虎皮。以后送羊皮就好了,老虎……老虎是保护动物。”她低头嘀咕着。
汪公公没听明白,宋清月没管汪公公的云里雾里,自顾自地继续道:“对了公公,冬至可有什么安排?”
汪公公道:“正是呢!老奴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王妃您的意思的。”
“问我的意思?”宋清月的脚还在像个猫咪踩奶似的踩着那张软乎乎的老虎皮,她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吃惊地问道:“公公方才说,父皇问我的意思?”
汪公公嘿嘿笑:“您身体贵重,若是办宫宴,您就要进宫,到时候又要站又要走,还有三跪九叩,大殿下不在,陛下怕您累着,更怕出什么意外,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不今年就不办冬至的宫宴了。问问您有什么其他主意,陛下说,王妃娘娘您的主意是最多的。”
“这么照顾我啊……这我多不好意思?”宋清月眨巴她纯真无辜的大眼睛。
汪公公依旧笑得慈和:“瞧您说的,王妃如今肚子里的乃是陛下的嫡长孙,自然是要照顾的。”
这话一说出口,汪公公便觉得王妃娘娘的笑容突然一僵,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自然,指着边上的太师椅客气地道:“公公坐,叫你站着我多不好意思。”
“娘娘别这么说,老奴在您面前可不敢托大!”
“您别这样,受不起!坐!喝茶!”
白嬷嬷亲自去倒了暖胃的姜茶来,宋清月总算停下踩奶的脚,认真问道:“父皇想要怎么个过法?可有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