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电脑,点开邮件,人却倚靠在椅子上,撑着太阳穴,手指燃着烟,不时吞云吐雾,眼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转了个身,从身后书架上众多书籍的排列之中取出那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本。
前面的内容是苏窈的隐私,大多是记录日常琐碎和心情,他本着道德良心没去翻看,只翻到那些贴了他照片的地方,看着娟秀的小字在空白处写下的日期,几年时间,尚看不出岁月淡了墨的痕迹。
他想起一首歌,歌词很腻歪——十七岁女生的温柔,其实是很那个的。
那会儿在美国上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戴眼镜的华裔文青男,木讷,但是别人说他有才有情怀,抱着吉他整天对着另一个华裔女生唱‘十七岁女生的温柔,其实是很那个的’,将人唱得面红耳赤,男生不厌其烦,然后那个女生跟一金发碧眼的富二代好了。
突然想起这句歌词,陆东庭脑海中是在想象苏窈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小心思这样多,应该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偶尔几句话就能将他气死。
陆东庭看着那本日记,又抽了半支烟后,拿起手机给苏窈发了条短信——睡了?
…………
苏窈洗了个澡回到房间之后,看见有一条陆东庭的短信,她看着简单的两个字,很有陆东庭的风格。
她点开键盘,手指轻点,然后出现一行字。
…………
陆东庭这边已经合上了日记本,半天才等来回信——熬夜杀精,晚安。
陆东庭看了一眼之后,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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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将水放入冰箱的时候已经很晚,撑不住睡过去了,结果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被痛醒,一摸脚踝,烧呼呼的灼烫,连痛感也更剧烈。
她跳下床将冰取出来包在毛巾里,连续敷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好转。
之前搬家的时候,她并没有将东西搬完,留下了一小部分衣服在衣柜里,鞋柜里还有两双新百伦的运动鞋。
第二天一早苏窈向公司那边请了假,换了身衬衫和牛仔裤,穿上平底鞋准备去医院拿昨天忘在那儿的药,还有她的鞋。
一跳一跳的到了一楼,她还站在缓步台上的时候就看见门禁的铁栅栏外站着个人。
个子高大,一身熨帖挺括的黑西装,侧脸线条硬朗分明,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陆东庭出现在这儿,苏窈顿时惊了一下。
他侧对着她,手里夹了支烟,烟灰已经落了一地,好几个烟头堆在那儿,手机拿在手里似乎在拨电话,没打通,又准备重新拨,苏窈赶紧掏出手机来看,开了静音的手机,十一个未接电话。
此时又打来一个,苏窈放在左侧的手顿了顿,一不小心顶开了铃声键,手机铃声瞬间响彻清晨安静的走廊。
陆东庭闻声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进来,苏窈下意识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陆东庭瞬间皱着眉,极其不友善。
温凉冷沉的目光盯着她,苏窈平生出一股压迫感。
她扶着扶手往下走,给他开了门,扬起绯色的唇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来了?”
而陆东庭的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脚上,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昨晚,”苏窈从善如流的答,“本来以为没什么大碍,但是有点肿痛,正要去拿药。”
话中的昨晚,她没说到底是回家之前,还是回家之后。
陆东庭端详着她的表情,似乎在研究她话中真假。
苏窈坦荡的回视他,“送我去下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