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元帅……”
就在刘行闻讯惊疑中,远处山谷中杨沂中带着一个通传兵风一般地奔到了近前。
那个通传兵一至近前马上翻身下马、对刘行跪拜拱手道:“禀、禀刘元帅,苏巡使谴小底来向您禀告。张、张扬率第一营在万山寨叛乱自立,劫了我军转运营押运的两千杆火铳、裹挟着三百多兄弟不知所踪了。”
“什么?”
听到这话,刘行先是目光如炬地瞪大几分。旋即猛然惊醒,心底暗道:黑旗军、能够一夜连夺一城一寨,纵观整个河东怕是也只有小爷的火铳能让一支队伍拥有这样强大的战力了。
念及此,刘行冷冷地怪笑起来,低声对杨沂中说道:“这个张黑子骨子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终于爆了,可惜他用错了时候、也用错了地方。黑旗军、哼哼,好吧!让他带着他的黑旗军去给小爷在外围撕扯、吸引金兵,小爷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扶新帝登基。”
“元帅您是说,先前天策卫和忠义社兄弟飞书传来的消息中,那支黑旗军就是张扬和他的叛军?”杨沂中面露惊诧,问了一句。
微微点了点头,刘行道:“不错,天下能在一夜间能够有此战绩的除我红巾军有火铳之利外,你认为还会有其他队伍有这本事嘛?张扬抢了我两千杆火铳,他那一个营里会用的人一教,只需要很短时间便能让那些火铳全部挥效用。所以,那黑旗军就是张扬的队伍、这是无需多想的事情了。”
听完刘行这翻阐述,杨沂中面色在度迟疑时,万亚飞突然大步上前怒声道:“元帅,居然赶在这时候跟您搞叛乱,真是翻了天了。请允许我带上教武两营的兄弟,去追上张黑子。爷爷的,我非要捏碎他的卵蛋。”
“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见到万亚飞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刘行怪笑的面容瞬间消失。
瞪着他。稍做停顿后刘行继续说道:“张黑子有勇无谋,他去冲锋陷阵是把好手,打下城池以后让他去经营、固守却绝非他的长项。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他这次反叛应该是跟那个卢道岩有很深的关系。”
言语中又一次稍做思索。刘行踱起步来,边思索边说下去:“先前我与种七、杨三就曾经看出过卢道岩虽是修行的李溉师叔祖一脉所传道法,但每次他施法之际却总是隐隐带出几丝妖气。”
驻足回望张开嘴巴、呆住的万亚飞,刘行接着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卢道岩在修行道法的同时,可能也在修行一些妖道法术。而妖道法术中蛊惑、控制人心的妖术至少十几种。譬如惑诱术、控驭术、摄魂术等等。以张黑子那粗浅的修为,任何一种都能随时让他变成傀儡、听人摆布。”
言至此,刘行忽然停住话、脸上重新浮现起怪笑来:“无论卢道岩是以何种妖术控制了张黑子,他这次都是注定要无偿地为小爷做一次嫁衣了。他们在太原南面吸引着银术可,小爷坚信一段时间内银术可和夹谷谢奴绝对不会对五台城动兵了。这样正好给了小爷一个充分的时间,扶新帝、掌大权,先立起一个基业的根子来。”
听完刘行这番话,万亚飞从震怒、惊讶变成了恍然大悟:“哦,原来元帅您不急不怒的原因,是想让张黑子给我们做那诱敌之兵呀!”
又一次微微点头。刘行道:“不错,张黑子既然可以用一营之兵一夜夺下榆次城、并在洗劫一空后迅带兵攻占蒙山寨。相信银术可听到消息后,绝对会第一时间兵先去攻他。而以我红巾军原来第一营的战力,张黑子以五百战五万、至少都能坚持上十天半个月的。”
“哈哈……”
万亚飞忽然笑声大作,笑声中他说道:“这个张黑子呀!真是永远都脑袋里短根筋。好吧,我不去追他了、就让他带着那五百个人做鱼饵吧!”
万亚飞话音才落,刘行猛地脸色一沉,转身对身后通传兵正色道:“去,马上将马扩等人给我押来,本帅需马上确立到底是让靖康太子还是信王继承皇位了。”
通传兵转身疾走。刘行却在随后仰望西北方的群山陷入沉思。
张扬、那个太原城门前阻挡自己的兵痞,那个原本和自己一样都只是浮萍、蝼蚁般的小人物。他这次反了、自立了,日后是不是也会因为他这叛离而改变人生的轨迹呢?
如果他的人生轨迹也被因此改变了,对着天下汉人、尤其是对自己来说到底会是福还是祸呢?
想一想当初他带着几个士兵站在吊桥前轰退金兵时的场景。想一想他奋勇争先、随我一起浴血,屡次杀败金狗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