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也道:“就是。夫人,我们今日与蒋管事说起这事,他也是此意。夫人不若就留在此地,有蒯头领和一干弟兄在,也算得安稳。等局势定下来,再去做那些生意不迟。”
虞嫣不由地看了看滕蕙。
她们两人的身份自然不能暴露,所以此番去萧寰的地盘,滕蕙的借口仍然是找那些滞留的胡商收货。
滕蕙不以为然:“岂不闻富贵险中求?就是如今局势动荡,人人不都不敢出手,我等才能捡大便宜。做生意的人都不是傻子,等局势定下来再过去,就连汤都喝不到了。再说了,无论世道动荡还是太平,何时少得了钱粮?再说了,枯守在此处又有甚好?当今世道,米粮无一不是涨得飞了一般,我等十几口人,若无钱财傍身,待得坐吃山空那一日,就算再安稳又有什么用?”
大约是滕蕙那见钱眼开的做派实在过于深入人心,众人见她振振有词,只得不再反驳。
滕蕙又继续与众人商定了明天出发的事宜,众人也不多言,各去准备,早早歇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榻,滕蕙往被子里塞了一个汤捂子,吹了灯,然后毫不客气地钻到虞嫣身边,把手脚抱在她身上。
虞嫣躲也没处躲,只好受着。
“阿嫣,”滕蕙窝在被子里,好奇地说,“你的手脚怎这般暖,与我全然不一样。”
“说明我俩可能真不是一个妈生的。”
虞嫣随口道。
“我们就是一个妈生的。”
滕蕙笃定地说,“阿嫣,等这些事都完了,我带你去给母亲和乳母扫墓。”
虞嫣看了看她。
黑暗里,那脸上的神色不甚清晰。
“你离开宅子之后,曾经去给她们扫过墓么?”
虞嫣问。
“自是去过。”
滕蕙道,“母亲最爱吃樱桃,乳母爱吃李子,每到这些果物新出之际,我都会买上好些放到她们墓前。樱桃最早,入夏之时,樱桃就熟了,明年你记得过来。”
虞嫣的心头软了软,不由又想到了严氏生前画的那些画。
“知道了。”
她轻声道,“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吃过了早饭,便动身上路。
蒋管事仍在蒋桥,不好过来,送行的只有吴荣和田安。滕蕙嘱咐他们留在这里,如果蒋管事那边有事,尽量帮上一帮。
二人连声应下,送着滕蕙等人走出大路上。
这队人马,人不多。除了虞嫣和滕蕙之外,蒯头领等一众镖师共五人,加起来一共七人。
虞嫣发现蒯头领确实业务精熟。
他们在槐乡的住处明明十分朴素,篱笆墙茅草屋,看上去不像是藏有什么好东西的地方。可出发的时候,他却变出了一辆齐整的马车来。
这马车并不华丽,但很是结实,虞嫣原本以为自己要和滕蕙继续扮成男人骑马,没想到能有马车坐,有些喜出望外。
蒯头领没有让让她们穿男装。
“这一路上,各处关卡对男子查得甚是严厉,妇人却不妨事。”
蒯头领道,“你二人穿女装,倒可方便许多。”
虞嫣有些不解:“查男子甚是严厉?为什么?”
“大约还是与那追查的要犯有关。”
蒯头领道,“据说那犯人是个男子,还是个五十上下的老者。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兄说,每处关卡都拦下的,全是须发花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