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是深儿?”皇上问。“据朕所知,你与深儿关系最好,难道不是吗?”
“回皇上,民女与战王殿下关系确实很好,但,民女深知立储之事并非儿戏,不能用个人的喜怒好恶和关系的亲疏近远作衡量,而该以一个人的才华能力以及脾气性格当裁决,是以思量再三,才觉得立桓王殿下最佳。”
这话不仅是在说她自己,更是在提醒皇上,立储当立贤。
皇上多年的老狐狸,一听就听出来了,朗声大笑道:“好你个柳月浅,竟然拐着弯点朕,你就不怕朕砍你脑袋吗?”
这话是笑着说的,摆明皇上并不生气。
柳月浅也就顺着皇上话头,装作低眉顺眼地回了句:“民女不敢!”
皇上笑着哼了哼:“行了,你下去吧。”
“民女告退。”
柳月浅后退至门前,才转身出了乾清宫正殿。
傅云涟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了柳月浅背影。
眉头一拧:“她怎么会在这儿?”
带路的太监闻言马上应道:“南王殿下有所不知,自皇上病后,柳姑娘便日日来给皇上治病。柳姑娘医术高明,皇上身体好了不少,奴才这才敢让您进去见皇上。”
傅云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跟着太监往前走。
刚走到正殿外,就冷不防听到里头传来一声:
“她说的没错,朕的身体不可再操劳,是时候重新立储了。”
傅云涟猛地停下步伐。
“南——”
“嘘!”
傅云涟迅速捂住太监嘴巴,竖直耳朵,偷偷辨听起来。
太监慌得不行。
偷听皇上说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眼前的傅云涟看起来也可怕得很。
太监没辙,只能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殿里,皇上还在说着。
“沣儿、流儿、深儿……裘德,你说,朕立谁为太子的好?”
这种问题,裘德可不敢回答,只能赔着笑提醒皇上:“皇上,您说漏了,还有南王殿下呢。”
“他?”皇上一脸不认可地摇了摇头。“他不行。他出身卑贱,不堪大统。”
皇上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殿外的傅云涟已经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皇上刚才那八个字:出身卑贱,不堪大统。
这八个字就像一把锋刃无比的匕首,一把刺进他心里。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讨好皇上,成为皇上心目中最有孝心的那一个,就能改变前世局面。
没成想,皇上从未想过将皇位传给他。
而且是连一点传给他的想法都没有的那种!
没有傅云沣,皇上也只会考虑傅云深。
甚至在皇上眼里,一事无成的傅云流都要比他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不为别的,只为他出身卑贱!
只为他生母是个洗脚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