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夕,我摇摇摆摆走进去,可热闹极了。yohulou
“高矮俊丑挤在一块儿,都是武林各宗流来贺寿的人。我到处一找,没有见到移山手铁夏辰,听说他和一位好朋友在别的地方喝酒避寿。
“我觑一个机会,把一个魁梧的大汉撞得爬倒地上。我还硬说他不带眼睛走路。那大汉爬起来要跟我打,却被人拉开了。我见撩拨不起来,看到寿堂里摆满了各方送来的贺礼,便走上去挑贵重罕见的拿,又踢翻两张桌子,把东面撤得满地都是。
“这时他们都齐声捉拿我,被我使出游魂遁法,东飘西荡,他们连影子也摸不着,还给我金针扎了几个。
“我留下束帖之后,便离开铁家堡,我不稀罕那些肮脏东酉,都给摔在洛水去了。之后,雇了骡车上道,在车子里困一觉,早上便遇着你。
“下午宿店时,我看到店外的暗号,知道有十五个人打这路追踪我,待你睡后,神手常公仲的徒弟张英来摸你的宝剑,可笑你酣睡不醒,我拿金针钉他的手前,他赶。快逃走,我追下去,他钻到一家宅院里,里面只有十个人,一看都是无名小辈,便每人赏了一生针,回来时你已起来了。”
石轩中恍然道:“原来是你惹的祸,为什么呢?”朱灵道:“你别问,我是奉命行事。”石轩中盯他一眼,诧道:“你奉命行事?那个命你的人一定更了不起。”
朱灵道:“你既然身人江湖,这些事将来便会知道,现在我且不说。我惹下的事还多着哪,将来再告诉你。”石轩中凝思了一刻,但觉他神秘莫测,胆大心狠,想起双教李照,一面正气,多半是个好人,却被他弄死,不觉有点不满。但他对自己倒是极好的,自己也觉得和他很投缘,只不知他奉了难的命令,为的又是什么?想着又触起自己的事。惰,心中一阵茫然,不由得叹一口气。
忽地下游岸边发出一声厉啸,声音惨惊。余音摇曳间,一条黑影从柳树中飞跃出来,落在岸边空地上。又是裂帛般长笑一声,喝道:“好小子,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休想逃出老爷掌心,你认命吧!”
那船家被这人怪声_声叫,早吓得腿软了,坐倒船板上。石轩中愕然回顾,道:“又是你慧来的?”
朱灵这时也神情紧张,点头急答道:“此人是九指神魔措莫邪,你别动手,待我对付。”石轩中见他紧张,不禁也心下惊然,暗想这个老魔名字,师父曾经提过,说他神力惊人,能拔山扛鼎。而且性情残酷,喜吃人肉,一向远处西北边睡,朱灵怎会惹上他?
看看这船顺流而下,和九指神魔措莫邪相隔四五丈,只见他一俯身,双手抓起一根大木,约莫是两人合抱大小,三丈许长,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看起来怕没有数百斤重。
猛地见他口中厉啸一声,双臂一送,这根大木箭也似地向这船撞射过来,卷起一阵猛风,江面也自震荡得波涛起伏,端地声势惊人。
这一下冲力,最少也有万斤之巨,朱灵也不禁玉容失色,惊叫一声。
就在这厉啸声中,那根大木,已如泰山压顶般撞将过来,大本未至,那股急风把船推得直向后退,在这生死俄顷之间,忽然人影一闪。朱灵不禁哎的一叫,忽见人影一闪,一溜青光冲向那根巨木。他一眼便认出是石轩中的青冥剑光,这时未容他转念,剑光已指向巨木。
但听呼的一声,那根巨木忽地急升两三丈,从船上飞过,青光一闪,石轩中又回到船面上。朱灵看见他面色苍白,身躯也微微颤抖,知他用力过甚,不禁伸手抚住他的臂膀。
那根巨木在二十余丈外落下水面,砰然大震,水花冲天。猛听九指神魔一声厉啸,人随声起,向船扑来。
朱灵一咬牙,双足一顿,也自凌空而起。两条人影宛如流星急泻,霎地在空中一撞,修然各自分开,两下倒退。只见九指神魔请莫邪努力一挣,落在岸上,只差一点便掉在水里。
他口中厉啸一声,便又腾空而起,不过却不是往这边扑来,而是越林而去。
朱灵轻飘飘地落在船舷,只见他身形摇晃了两下,终于噗通一声,掉下江去。
石轩中赶快扑伏船舷边,伸手一捞,正好扯着他的小腿,把他拉了上船。朱灵伸手去抹脸上的水,但手掌却不住颤抖,简直不听指唤。
石轩中跪在船上抖开自己的衣袖,替他抹水。朱灵一闭眼睛,偎在他的怀里少双手搂着他,哆埃地道:“那魔头……好生……厉害。”
石轩中以为他受惊过度,发出小孩脾气。便也用手挽着他,安慰道:“你莫害怕,那老魔逃跑了,你没有受伤吧?”
朱灵把脸庞偎在他胸瞠上,动也不动,石轩中不住柔声安慰他。过了好一会,他抬头张目道:“我没事,那魔头走了?”石轩中点头,他又说道:“他好厉害,我一迎上去便先打他三支金针,哪知被他用掌力劈落,我和他换了一掌,他虽然因为击落金针,故此掌力不能用足。但我险险挡他不住,终于失足落水……”石轩中问道:“这样那魔头不会受伤?”他点点头,石轩中又问道:“他既然没有受伤,你又失足坠水,为何他反倒走了?”
“九指神魔请莫邪生平都是一击不中,远扬千里。这次已经破例两击,照我想,他看见你破去那根巨木时,用上乘内家手法,以为也是劲敌,自然不敢再缠下去。”
“我也是挤命上去,侥幸破去那万斤巨力,这还是凭我那套剑法专破这种拔山扛鼎的神力。现在心里犹有余悸哪!我说,你得脱下这身湿衣才好。”
朱灵扭泥道:“我没有衣服换!”
“我把外衣脱下给你。”石轩中说着,便要起来脱衣。朱灵身躯一扭,仍然搂住他不放,谭眉作态道:“我不要,你别管我。”神态流动,宛如女儿作态。石轩中本是一片浑饨,这时也觉得他真像女儿家,心中微动。
朱灵慢慢坐起来,瞧了他一眼,抬手推他道:“你先进舱卧下吧,今晚大概没有事了!
我在外面吹于衣服。”
石轩中顺从地钻人舱中,曲肢卧下。忽听上面船篷微微一响,正想坐起来察看,只听朱灵的声音在上面说道:“是我,这里风大得多!”
石轩中闭上眼睛,躺了一会,陇俄中好像听到朱灵命船家休息,他没有去理会,这时因为了用力过度,一会儿便睡着了,只睡了两个更次,天就亮了,这时他已经睡足。睁开眼睛,船篷上的小窗透人曙光,身躯微微转侧,忽觉有人睡在身旁,把自己衣襟压住,闪目看时,原来是朱灵,大概是天晓轻寒,故此蟋曲做一团。他微笑一下,慢慢解开自己的外衣,轻轻褪将出来,给他盖在身上。
他没有起来,仍然躺在舱中,忽然发觉朱灵的鼻息沉重,心中一动,翻过身躯,凑近去细看他的面。
但见在那腻滑如玉的面庞上,泛起朵朵桃花,两道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鼻息沉重有声。忙伸手摸摸额头,热可炙手。知道他是病了,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暗想道:“昨夜里如果不让他依旧穿着湿衣服,又在船篷顶吹风,相信不会病倒。”这么一想,便归咎于自己疏忽,自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