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沐浴龙血的英雄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们翻山倒海,他们战无不胜,他们的故事在大地流传,如同神行走于凡尘。可路明非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血流如涌也没有洗髓经骨,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伴随着他的左右。
闻着血液特有的腥味,他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路鸣泽身上,他不愿也不想相信如同小魔鬼一样的他会就这样消逝,魔鬼本应该从地狱中重生才对不是吗。
鳞甲一片片凋零,坠落到里面上的只剩下一片尘埃,黑色的狰狞甲胄下露出的少年伤痕累累,新生皮肤带着特有的粉红和血液不清不楚的混合在了一起,浑身遍布的几乎将路明非撕裂的伤口由肉芽面前编织在了一起,看上去脆弱的一碰即碎。
男人将楚子航护至身后,同样染血的他看着远处的路明非正要呼喊,却发现喉咙被一股热气拥堵,仿佛能听见体内的骨髓吱呀呀的扭曲,蜷缩成一团,竟说不出一句话。
方才惊惧之下躲至身后的八足神骏迟疑的凝视着前方站立在血海之中的的少年,他的身后是被枭首的巨人尸体,也是它曾经的主人。远处奥丁的头颅睁着空洞的眼眶,在那漆黑之中有一种绝望的错觉,神骏感受到了,死去主人对它的催促。
神明陨落的血液飞溅四射,它也被染上了不少,正当神骏来回踱步的时候,某种改变已经悄然发生。
呼吸越发的急促,鼻腔中风雷呼啸,原本锃亮的黄金瞳慢慢浑浊浮现出一抹不详的血色,踏步越来越快,肌肉也不自然的抖动,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增长。迟疑被消除,惊恐退散,脑中唯有无穷的杀意,对血统致命的渴望侵蚀了它的全身。
不只是它
散落在四处的死侍残渣在伟力们的蹂躏下变得更加凄惨,只是在这分不清南北的肉沫之中传来了一股淅淅索索的声音,仿佛血肉摆脱了灵魂的制约。团聚,分解,再集合,怪物诞生了,它们没有甲胄,没有皮肤,肌肉乱七八糟的摆放,一眼就能看到的歪曲残破器官,可这样违反常识的存在偏偏站了起来,血肉构筑的头部中睁开一双浑浊的黄金眼眸。
破裂的死侍血肉被消解,新生的黄金瞳于残骸中重生。
异样的神骏带头冲锋,血肉死侍们以扭曲的姿态紧随其后,他们奔向血海,奔向血海中的少年,吞噬他,将他的高贵血脉融入己身,用他的血铸就我的伟大,前进,不惜一切代价的前进,为个更高的进化杀戮。
近了,更近了,已经闻到了血液的芳香,灵魂中的饥渴彻底冲散了他们原本就贫瘠的理智。血肉组成利爪,神骏也长出獠牙,清冷刀光乍现,血海再添。
中年男人于虚空现身,眼中的黄金瞳被血色染成异样的橙,一手持刀一手抓住路明非的肩膀,在怪物们反击的下一刻再度消失。
猎人们追寻着血的痕迹猛地回头,男人已经将路明非塞给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上车。
楚子航惨扶着路明非进了车厢,正要招呼男人时却看到他依旧持刀站在车前。心中涌起不妙预感的楚子航,把头伸出去喊道
“快上车啊!”
男人只是笑了笑
“子航,还记得我说过吗,只有3个人的声音能启动。”
楚子航却越发焦急,他实在不想知道男人在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走吧,需要有人挡住这匹畜生”
说话间,死侍前仆后继地涌来,宛如一片奔涌的血色之海。男人在血海中时隐时现,每一次现身都带走一次生命,每一次消失都躲过致命一击,优雅的像是在红色的氛围灯下起跳的血色华尔兹。只是他的神情绝不像舞蹈般的慵懒,反而越发的急切。
楚子航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原来真的这样强大,混血种,卡塞尔的精英,在车上的争吵中自己意识到了他并不平凡。可终究比不上此刻浮现在眼前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