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斯人很好,个子小小的,和他养的狒狒有几分相像。他把我介绍给一个叫瓦尔加斯的博士,他是外星生物专家,曾经参加过第二次金星考察。他给我讲了所发生的事情,我一边看着这几只长臂猿,一边修正我的误解。
“我看了总统的电视广播,”他随和地说道,“你是不是那位,我是说,你不是那位——”
“对,我就是‘那位’。”我简短应答。
“那么你能告诉我们许多有关此类现象的情况。你的这种遭遇是独一无二的。”
“也许我应该有能力做到,”我慢吞吞地承认,“可是我做不到。”
“你是说你——呃,我是说你成为它们的囚徒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分裂生殖,时吗?”
“没错。”我考虑了一下,又说,“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难道你不知道吗?据我所知,呃,受害者都完全记得他们曾遭遇过的经历。”
“哦,他们记得,又不记得。”我试图想说清楚这种作主人奴仆的奇怪而又超然的精神状态。
“我觉得,裂变有可能会趁你睡着时发生。”
“也许吧。除此之外,记不清有几次,开联合会的时候也会发生。”
“开会?”
我解释了一番。他眼神发亮,“哦,你是指‘联合成对’。”
“不,我说的是‘联合会议’。”
“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儿。难道你不明白吗?结合成对和分裂生殖——无论何时,也不管寄主的数量够不够,它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繁殖。很可能每接触一次就产生一次裂变,一旦有机会,就会裂变。也许不到数小时的工夫就会有两个完全成熟的雌性子寄生虫。”
我仔细想了想。看着这几只长臂猿,我无法置疑。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我们”何必还要依赖宪法俱乐部去运载鼻涕虫呢?也许没这回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依照主人的意图办事,看到的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像渗透堪萨斯城那样去攻占新布鲁克林呢?时间来不及吗?
渗透攻取堪萨斯城的过程已经一目了然。手头有了足量的“货”,一艘飞船载着从泰坦星人身上提取的可移动细胞,以这种细胞体为基础迅速繁殖,使数量达到能与人类匹配的程度。
我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并非外星生物专家,可我会做简单的运算。假定一艘飞船带来一千只鼻涕虫,降落在堪萨斯城附近。如果它们有条件每隔二十四小时繁殖一代,那么——
第一天:一千只鼻涕虫;
第二天:两千只鼻涕虫;
第三天:四千只鼻涕虫;
一周后:十二万八千只鼻涕虫;
两周后:一千六百万只以上鼻涕虫。
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它们是否一天只能繁育一代,从长臂猿身上就能证实,它们的繁殖速度更快。
我们也不清楚一艘飞碟是否只能装载一千只细胞体,也许能运载一万只鼻涕虫。如果我们假定一万只鼻涕虫母体每隔十二小时繁殖一代,那么,两周后就是——两万五千亿只以上!
这个数字太庞大了,大得失去了实际意义,因为地球上没有那么多人口,即使把猿猴算在内也不够。
不久我们将深陷于鼻涕虫的世界里,比起堪萨斯城,这种前景更令我不安。
瓦尔加斯把我介绍给史密森学会的麦基尔文博士。麦基尔文是位比较心理学家,瓦尔加斯告诉我他是《火星、金星和地球:激发动机的研究》一书的作者。瓦尔加斯似乎希望我对此书有印象,可我没看过。没等我们人类从树上爬下来,火星人已经灭绝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谈得上研究他们的动机?
他们俩开始交流意见,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行话。我则继续观察长臂猿。这时麦基尔文问我:“尼文斯先生,联合会议开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