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胜金叹了口气:“可惜了,还是个男胎。不过我劝你,等她醒了说清楚,这样的女人,还是算了吧。”看出好友的不忍,他直言道。在他眼中,韩悦只是好友的女人,可以是李悦、刘悦、王悦……统统无所谓。所以即使好友此刻很是痛苦,他还是大喇喇地提醒:“小产也是好事,孩子不一定是你的。”
“够了。”陈浩吼道,许久他才抬头看了眼好友,轻轻地吐出一句:“抱歉。”
“行了,我明白。”董胜金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陈浩虽然不想听,可他还是听到了,总会过过脑子。
“咖啡。”参与韩悦急救的齐丹两手插着兜推门进来,指指后面的张锐和拿着两杯咖啡的小裴。
“你们怎么来了?”陈浩站起身,接过一杯咖啡。
“丹丹给我打电话时,张锐在我身边,就一起来了。”小裴答道:“现在人怎样?”
几个人没注意到,病床上的韩悦因为镇静剂开始失效,已经转醒。她静静忍受洪水般袭来的疼痛,听齐丹介绍她的伤势:左脚踝骨骨裂,多处擦伤,最重要的是,腹中胎儿没有了。听到这,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心中松了口气,因为再不用为那个葬礼上的凶兆担心。如果注定要带走她身边的一个人,这个未曾谋面的宝宝,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韩悦把此刻经历着的、难以形容的疼痛看做对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惩罚,她那一直太过安静、太过乖巧的宝贝,用了种近乎残忍的方式离开,来报复她的疏忽和冷漠。
只是陈浩的怒气,她想不通。
“人太多了,你们去休息区聊吧,别吵醒了她。”齐丹低声说道。此时沙发一角,韩悦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大声响起,齐丹眼疾手快地翻出电话递给陈浩。
“接呀!”她微微皱眉,悦耳的歌声在这个安静的病房显得格格不入。
“喂……你说你是谁……小祺……”接过电话后陈浩的表情,即使是最了解事情经过的董胜金也判断不出。
376、困局
夜幕开始笼罩整个医院,从15楼的病房看下去,底下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海。送走了所有人以后,陈浩就一直立在窗边,心中满是对自己的厌恶。他不敢看韩悦,也不想承认如今这一切都源自一个误会。如果不接齐丹执意送到跟前的电话,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那个被韩悦亲吻的男子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弟弟小祺。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他会在韩悦醒来时理直气壮地冲上去责问她,而不是像现在,被无休止的内疚和悔恨折磨。
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俊美的雕像,韩悦躺在那想着。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瞬间化成魔鬼,让她认不出。
“你醒了?”立在窗边的陈浩一转身,便撞上一双晶亮的眸子。
“很痛是吗?你左脚踝受了伤,幸好头没事。”陈浩在病床前坐下:“想喝水吗?”
“是男是女?”韩悦的问题突兀而直接。
“什么?”他当然明白她在问什么,却仍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血肉还是血块?已经能判断性别了不是吗?”
韩悦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戳到了陈浩痛处:“是个男孩。”他艰难地说道。
韩悦微微牵动嘴角,她觉得讽刺,终于知道孩子的性别,竟是这种方式。
“为什么想打我?”她摔下楼梯时,时间仿佛突然放慢了脚步,那时,她除了拼命护住肚子,就是在脑中不停地想这个问题。
“对不起……”陈浩缓缓道来,除了实话实说,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韩悦信服。
“回去吧,你也很累了。”韩悦听完就别过脸去,下了逐客令。没错,陈浩只会在遇到这种事时变成魔鬼,她已经很小心,却还是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悦悦……”陈浩已经慌了,顾不得掩饰语气中的无助。
韩悦转过脸去看他,小腹传来的、无法言喻的疼痛不断地提醒着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做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的手术。
“我们,散了吧。”半晌,韩悦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困惑,她需要一个可以继续留在陈浩身边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浩一张脸又变得怒气冲冲。上次那场颇耗心神的冷战,也没能令韩悦说出‘分手’二字,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她此番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因为张延吗?”韩悦缓缓说道:“你曾说过我的记录并不好,虽然觉得刺耳,可我以为那是气话,从不当真。今时今日我才知道,正是那不经意的气话,才泄露了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和张延的过往,让你觉得我有多不可信,多随便,今天,我领教了。”
377、困局
“你在急什么?摆脱了这个孩子,让你有了新的选择是吗?”陈浩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张延信息中那所谓的‘困扰’为何事。他需要保持强悍的气势去减少失去孩子和使韩悦躺在病床上的罪恶感,他冲过去拿出她的电话,把那条信息推至韩悦眼前。
韩悦从没见到这信息,因为陈浩的率先查看,电话不再提示,她也就不得而知。她淡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冷冷地笑了。
她的反应只会激怒陈浩,他大声吼道:“你的记录一直不好,难道说错了你?你同几个男人有过往你自己清楚,张延、大哥、刘彬,还有吗?还有谁我不知道?”
韩悦不无震惊,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可那又怎么了?难道她不可以有初恋,不可以被倾慕,不可以信错人吗?从嫁他开始,她交出身体和灵魂,不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任何事,如今为何要忍受这样的侮辱?
让她心寒的是,她刚刚做完手术,一个男人永远不能体会有多痛苦的手术,他非要选这个时候据理力争?
“没错,我的困扰就是这个孩子。如今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她筋疲力尽,懒得去争辩,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无礼。他想控制她,却永远都不会相信她,在他眼里,她就是个随便的女人。她会勾引他的大哥,会跟张延保持暧昧,甚至有过一个刘彬那样不堪的男朋友。过去斗气时陈浩失口说出的话她统统忆起,如铁钉一般根根刺在心上,她骂自己竟然蠢到可以对陈浩的蔑视一直视而不见。既然肯定了分开是对的,她就不再解释,反而用最锐利的语言去伤害他、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