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是冷冷的一挑眉梢,“你的事,与我无关!”
冷意直透骨髓,萧戎歌却笑了起来,脚下全然无由的往后退,血已停了,下鄂唇角全是凝固的血渍,因而他这一笑比背后的红梅还要绚丽,还要冷铮。冰封怕也不过如此吧?他一句话将他冰封起来。
他倚着梅树,身子弯成月芽儿的弧度,雪白的衣披披搭搭的在风中飘荡,剑潇忽然觉得他那么挺立的骨忽然便成了一棵细弱的小树,连一件衣服都足以将他压垮!
“好。很好。与你无关。”身姿溃散,声音溃散。
似有什么忽然撕裂了他的心,剑潇忍不住便捂住了胸口。不对!有什么不对!可是什么地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胭脂惊黯红尘色(3)
萧戎歌回去便病了,卧床不起。剑潇听梨洁说才知道这三年来他时常病,却从来不肯爱惜自己的身子,大冬天里半夜三更在湖水里浸泡,时常患风寒,也不治疗,扛得过去便扛,有时咳得肺里出血也不找大夫,眉舒偷偷找大夫煎了药,他也从来不喝,好几次都病得昏过去了。
剑潇眉头便是一蹙:他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这一次直病到快过年也未见好转,阁中弟子急了,南韵、北谛也不顾萧戎歌的寝居不得乱入的规定,拉着剑潇去探病。他本不欲去,终究拗不过南韵。
到了白楼剑潇才知道萧戎歌住得地方变了,寝居的布置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他如今住在白楼顶间。窗户是关的,可剑潇知道打开窗户,首先入眼的是自己在红楼的寝居,心里一时异样。
屋里有淡淡的药味,眉舒端着药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阁主,喝药了。”
“端出去。”萧戎歌的声音从帘幕后传来,凌厉冰冷。
“阁主……”眉舒再次开口,未完帘幕内忽然流光一闪,眉舒只觉手腕一痛,药盏便翻了过去,半晌却没听到摔碎的声音,然后便看到剑潇正站在身边,手里端着药盏,满盏药一滴也未洒。
眉舒于是识趣的退下,其它侍女也跟着退去,到门口时她向南韵、北谛使了个眼色,二人也识趣的退下,房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来做什么?”隔着帘幕萧戎歌声音冷厉依旧,只是眼里的期许与高兴却似能穿透帘幕。
“药凉了,阁主请喝。”剑潇恭敬有礼的奉上药。
萧戎歌不接,声音转厉,“你来做什么?”
剑潇退一步,“探病。”
萧戎歌心里忽然便是一阵自嘲,感觉到他来了,自己还那般期许的以为他是来让自己不要娶剑梨洁的,没想到竟只是探病,还是被南韵、北谛拉着才来!“哼,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他纵没死,也被他呕死!
他是病人剑潇决定不跟他发火,“身体是你自己的……”
萧戎歌勃然大怒,“我的事情何曾与你相干了?用不着你来管!滚!”既然已经说了与他无关,又何必假惺惺的来探什么病?
剑潇脸色一白,竟真的放下碗便走了。萧戎歌听到门关上了猛然掀被而起,拨开帘幕便要摔碗,却蓦然看见剑潇站在门口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皆是愣神。
原来方才北谛出去时并没有将门关紧,有风进来剑潇怕他受了寒病更严重,起身去关门。
萧戎歌欲摔碗的手便僵住了,见剑潇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不禁泛起一阵红晕,而剑潇心里却是一怜。几日不见,他已病得两眼深陷,更显得眼眸黑亮无助,颧骨突出,下鄂比女子的还要尖俏,长满了青青的胡茬,头发零乱蓬松,像一丛乱蓬蓬的杂草。起来的急了睡衫滑落,原本宽厚的胸膛已削瘦可见肌骨。
这就是萧戎歌啊?难怪会弄个帘幕遮着。
剑潇心里浮出一句话:原来他也只是个凡人!
见惯了他或是衣衫楚楚、自信骄傲,或是轻裘缓带、慵懒悠闲,听他的神话听多了,蓦然见到这样零乱狼藉、手足无措的样子还真是别开生面。
他在萧戎歌惊愣中走到床前,端起桌几上的药,“你让我滚,等我长成球了再说吧。”说完之后剑潇才疑惑,这样的话他从来只有在师父面前才说,怎么竟……?
萧戎歌也没有想到剑潇会说这样的话,愣了半晌之后才蓦然笑出声来,“下辈子投胎成猪吧!”那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笑得全然欢欣,全然由心。
剑潇见他把药喝完了便要离去,萧戎歌十二分不舍,他只要在自己身边坐着再多的病痛都无关紧要了,“这三年你都没有事要向我禀报吗?”
剑潇讶然,“事无大小信件都有说明,阁主已了如指掌。”便算信件没有说清楚,他派在他身边的亲信也对他说得清清楚楚啊。
可是他关心的却不是那些,“可我并不知道你受了怎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