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只往地底一钻,田处夷的飞剑纵使再厉害十倍,亦是莫奈其何。等尘埃散尽,小男孩毫发无损地现身。叉起腰得意地喝道:“就凭这点能耐,也敢来这儿出丑?快点滚回去便罢,倘若真惹火了我,定叫你们没好果子吃。”
“小鬼头好大的口气,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陈浩然悄无声息地掩至,一把揪住小男孩的冲天辫,将他拎离地面,嘻嘻笑道:“小鬼头,这下看你还怎么遁?”
小男孩大惊,蓦地张口吐出一细小物体,打在陈浩然身上,破体而入。陈浩然但觉脑中一晕,一阵强烈至极的睡意潮水一样席卷而至,登时精神顿懈,全身酥软乏力,几乎要就此沉沉睡去。
小男孩趁机摇身变成一只形如穿山甲,身覆洁白坚鳞的异兽,股后短尾中弹出一根尖细的长针,有如蝎螫,狠狠扎在陈浩然的手腕上。
陈浩然当即怪叫一声,吃痛松手,异兽掉落后直接沉入地中不见。
转眼间的工夫,陈浩然手腕被蛰处就飞快红肿起来,痒痛难当,急提混元力驱出毒素,痛痒方止。再将体内异物逼出,捉住定神细看,但见好像是一只跳蚤,偏又细软无骨,嚷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田处夷过来一瞧,道:“这种恙贫道认识,是瞌睡虫。”
陈浩然恍然大悟:“瞌睡虫?难怪差点弄得老子当场躺下,厉害厉害。”又糗然道:“奶奶的,两个大老爷们还斗不过一个小鬼头,简直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浩然和田处夷的修为均已达到化丹期,而那个小妖精最多只在金丹初期,且陈浩然还有着满身的法宝,却非但没能制住对手,反而都受了轻伤,这个脸委实是丢得太大了。
田处夷面沉似水,冷哼道:“房中还有一个妖邪,这次贫道决不留情,定要将之斩为剑下亡魂。”
还未举步,廊道中忽又行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妇人,姿容颇为秀美,粉面尽是忧色,含泪盈盈拜倒道:“贱妾赵贞,拜见二位仙长。贱妾那孩儿童玑虽然是妖,但从来未曾伤害过无辜世人,贱妾恳请二位仙长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陈浩然凝神察看,发现这妇人身上并无任何妖族气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柔弱女人。田处夷厉声道:“你这女子信口雌黄,那妖孽已然祸害了许氏夫妇,还说什么从未害人?你本为清白人类,却认妖魔为子纵其为恶,实属罪孽深重,速速招出那妖孽的下落,或可免你一死。”
听他一副生杀予夺的口吻,陈浩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反感大增,寻思这厮跟天泽峰的那个王八蛋贺一承一个德性。不是什么好鸟。
那妇人赵贞长跪不起,悲泣道:“仙长若能放过矶儿,贱妾甘愿一死。”
“贞姨,你快起来。跟这些家伙有什么好讲的?”
那小男孩童玑在赵贞身边现出身形,小脸因为气愤涨得通红,大声道:“这些家伙跟那个恶妇人都不是好人,我们走,离开这里。”
田处夷料想他会露面。早已有备,戟指喝道:“妖孽休想再逃,咄。”飞剑疾速劈落,森凛剑芒所指,竟是连赵贞都一并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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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玑原本可以轻易遁形避开,但赵贞只怕会当场丧命,哪敢自行遁去?惊怒交迸,尖声叫道:“无耻贼道。我跟你拼了。”张开双臂挡到赵贞面前,身体表面瞬间覆满 一层莹白透明的角质鳞状物,张嘴吐出一团黑沉沉的物体,倏然散开四飞,只闻“嗡嗡”声大作,似是成千上万只蚊蚁在急速飞旋。倏又合成一条黑带,也不去抵御 飞剑防护自身,直望田处夷疾冲而去。
“蓬。”
“当。”
两声异响同时响起。
那条飞蚁组成的黑带如撞在一层无形的坚固屏障上,纷纷扬扬迸出,满天散飞。而田处夷的飞剑则被陈浩然御出的奔雷刀挡下。
田处夷惊愕道:“狄公子。你这是何故?”
陈浩然眨眨眼道:“当然是救人了,还能有什么?这女人不是妖精,又是我许兄弟他爹的小老婆,你要是就这么杀了她。我怎么跟许兄弟交待?”
田 处夷醒觉,忙收回飞剑道:“是贫道一时欠缺思量,狄公子勿怪。”心中震骇不已,暗忖陈浩然修为虽与自己相差无几,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两方的攻击拦下,这份 本事可比自己强出太多。无怪能以一已之力将二皇子府中的修行好手连榘和海如天惊走,当真不愧为地行仙的嫡传弟子。
童 矶比田处夷更为惊骇,情知陈浩然真要出手对付自己,自己恐怕更还手之力都欠奉,留下来也只是送死,叫道:“不用你们赶,我离开许家好了,要是你们敢伤害我 贞姨,我绝对不会放过许家的人。”又匆匆对赵贞道:“贞姨你别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接你走。”说完晃身遁离。
陈浩然嚷道:“小鬼头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