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刘宏将世家大族打压的再无退路,袁隗那些想了几十年的事情才有开始的机会,不然就以世家大族的传统艺能来说,袁隗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袁隗不但扮演好了受害者的角色,赚了一大波同情分,还把世家大族们在朝廷几乎是唯一的发声通道——自己的司徒之位关闭了。
而世家大族们已经没有了向刘宏妥协的渠道,袁隗觉得似乎可以开始准备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那些事了。
这一切看似荒诞不经,但在统治者的逻辑中,这只是基本操作罢了。区别就是有的人是明明白白在演你,有的人是装着糊涂在演你,就看你能不能看清楚想透彻了。
“臣,谢陛下宽宏。袁隗承大汉皇恩数十载,忝为司徒,然臣已老迈,不堪驱驰,今蒙圣恩,得以归田,实乃万幸。臣自此退居乡里,惟愿陛下圣躬康健,愿我大汉国泰民安。陛下,臣,告退。”
颤颤巍巍的将官帽摘下放在地上,袁隗再次叩首行礼,向刘宏拜别,声音中的悲戚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这一刻,整个大汉都欠他一个小金人儿奖杯。
刘宏偏过头去不去看袁隗,却眼神示意张让:盯紧他,张让表示收到。
而袁隗也在退出德阳殿之际,给了杨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杨赐也暗暗点头示意。
而随着袁隗退出德阳殿,刘宏再次发声:“袁隗之言,贻笑大方。然太尉之言,深得朕心。众卿可还有策,以查漏补缺?”
之前表示要出手的杨赐此时正好借机挺身而出:“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老师且说来听听。”
“诺。陛下,大赦天下我大汉自有成例,只需交由尚书台统筹办理便是。然今司徒之位空缺,仅太尉一人领尚书事,恐力有不逮。当务之急乃是确立新任司徒之人选,以同领尚书事辅佐太尉,使国事不致有缺。”
杨赐先把刘宏爱听的说了,略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另,汝南袁氏,四世而三公,累世有功于朝廷,门生故吏满天下。今袁隗虽因故除职,然朝廷仍需恩荫汝南袁氏一子入仕,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这些话说完,刘宏倒没有像之前对待袁隗那样对待杨赐,毕竟这位也是老师嘛。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也是需要一些“自己人”在朝堂上帮他做事。而且杨赐的奏对也无可挑剔,背后的意思也很明确,该打压的时候就打压,可打完一巴掌你不得给个甜枣?御人之术么,基本操作。
所以刘宏也不过多思索,便下令道:“老师言之有理,既然司徒之位空缺,那便辛苦老师以司徒之职与太尉同领尚书事。国事朕便托付给二位老师了。”
话到此处,刘宏嘴角微翘,很是玩味的继续说:“朕闻老师与袁氏乃是姻亲?不知他家有何人可以荐来啊?”
杨赐闻言一点也不尴尬,脸色表情毫无波动:“回禀陛下,臣子彪之妻正是故安国宣文侯之女。陛下若是让臣举荐,那臣自然当仁不让,且举贤不避亲。故安国宣文侯长子,现安国亭侯袁基,学富五车,聪慧练达,自幼以贤良闻名于乡里,朝廷可征辟为官。”
“哈哈,老师果然诚恳,那便依老师直言。张让,九卿之位中可有空闲?”
“回陛下,九卿之位中,太仆此时无人。”张让谄媚一笑,眼睛眯的彷佛不愿意睁开,而这其实也是一个暗号,意思是见钱眼开,不见钱就不开眼,翻译翻译就是咱们肯定是拿钱办事,陛下你放心,业绩不能少了。
“哦,那便请这位自幼贤良的安国亭侯屈尊先从太仆做起吧,毕竟是老师亲自举荐的嘛。张让赵忠,这事你俩要好好用心去办;另外,你俩也暂领尚书事,协助太尉和司徒二位老师一起督办此次大赦天下。让天下百姓都好好感受一下嫡长皇子带给他们的恩德,知道了吗?”
说完,刘宏就起身要走“今日朝会就到这吧,朕还要回去看儿子呢,众卿也早点回家歇着吧,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恭送陛下……”
刘宽和杨赐苦笑着对视一眼,也只能带领一群连名字也不配拥有的龙套大臣们行礼。
而刘宏也带着张让赵忠屁颠屁颠的润回了后宫,丝毫不管他临走的时候扔下的小炸弹再一次伤害了群臣那本就不满的玻璃心。
这个炸弹就是让张让赵忠这俩太监也掺和进了尚书台,而张让赵忠也十分明白刘宏是啥意思,甚至于群臣们也知道是啥意思:大赦天下可以,但是怎么赦,我说了算。别跟我提什么祖宗成法,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第一,党锢不可解,谁想单独解倒是也能商量,递上投名状和诚意就能商量。
第二,大赦天下本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赦的,而赦谁不赦谁,还是看诚意。
总而言之一句话——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