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猛地将顾裴深飞越时空的思绪拉回来。
门缓缓地打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下子撞入他的瞳孔中,饶是顾裴深早已心中有数,还是条件反射地抖下手。
果然,他终于找上门来了。
看着这个大清早跑来这里特间来找自己的老头,顾裴深微眯起眼,只见多年不见,他越发清瘦了,那一头黑发早已不复存,此时过早地白发满头,且白得彻底,白得透亮,乍一眼看过去,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他像饱受风伤,脸上的褶子像被风割过一般,沟沟壑壑,既密集又深刻人心。
这是一张悲苦的脸,这是一位可怜的老人。
像被这极大的视觉冲击到,顾裴深诧异地怔了怔,尔后在老人的渐渐靠近中,他突然自嘲一笑,站起来身,快步走过去,亲自将老人迎到一旁作为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白叔,你怎么来了?我回国之后一直找你也找不到,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顾裴深说的小心翼翼,怕触动到对方的伤心处。
没想到白志成很不给面子地轻哼声,一点也没有久不见的寒喧之意,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是有一件事要问问你,那凶手是不是出来了?你见过他了吗?”
虽然早有预备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但顾裴深没想到他会这样的直白,扶着他的双手僵了一下。
白志成看起来老态龙钟,实际却敏感得很,顾裴深稍稍一顿,他立马感觉到不对,神色顿时沉下来。
他高挑着着眉,瞬间瞪大双眼:“到底怎么回事!见过他还要瞒着我?顾裴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前这个暴燥的老头子,已经半点看不到当年的温润优雅了,只余一具被愤恨与压抑占据着的躯壳,原来刚刚一打开门的那一眼陌生感,此时被成倍地放大,令顾裴深生出一股抵触的感觉,突然觉得多说一句都那么的无奈。
顾裴深想捏下眉心,但又觉得这
样的动作太明显,只皱皱眉,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语气道:“我的确是见过他,还和他说过话……”
“什么?你与他有什么好说的?”
顾裴深话没说完,白志成就炮仗似的地跳起来,那敏捷度倒不像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吓得顾裴深眉眼一跳。
老人浑然不觉,紧接着又道:“顾裴深,我想你是否忘了当初晓雯遇害时你发过的誓,你说‘一定会为晓雯报仇的,哪怕凶手将牢底坐穿,也不能解你心头之恨,只要除非他不出来,一出来就要他以命抵命’,这些话,难道你都忘了?”
顾裴深垂下眼,俺去眼里涌起的悲伤。
没错,眼前这个姓白的老头子就是他的初恋白晓雯的父亲白志成。
自从白晓雯出事后,白家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白母在出事后的两个月,因无法接受事实,在作为凶手之一的苏承安判刑入狱后,就追随女儿去了。
自此白家就只剩下白志成一人,而他从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夜间变成了白发,从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哥变成了如今的偏执爆燥狂,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