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打扮得光鲜亮丽,坐在桌案一侧,满目华堂在她身后映衬得她整个人千娇百媚、艳冶绝伦。
天空扑簌簌落下纯白雪花。
陆昭兰到来时,站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碎雪,还没进门,里间就传来问话:“外面落雪了?”
她边走边答,“对,下了有一阵子了。”
她一进内室,就感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热气,有些微微的燥热,应该是提前烧地龙暖了屋子。
“请坐。”
她便坐在她的另一端,与她相对而坐,今夜的怀真郡主看起来格外温柔,这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怀真轻声细语吩咐侍女退下,侍女们衣诀飘飘,鱼贯而出。
陆昭兰听见侍女关门的声音,随后是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她没来由的心里一紧,想要回头去看。
“陆昭!”怀真叫住她。
陆昭兰便没去管那阵奇怪的动静,茫然抬头问怀真,“郡主怎么了?”
“我……我是想问你,院中夜里寒凉,我怕伤风,便将席面挪到了我的房里,你不在意吧?”
她不说陆昭兰还未必能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房间,她一说,陆昭兰便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嘴上却答:“不在意,郡主安康要紧。”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的礼物?”自她进门时怀真便注意到她手里的木匣子了。
陆昭兰赶紧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低头望向自己带的木匣子。
她打开,却是一匣子圆滚滚的金珠子,在烛光照耀下璀璨夺目,金光四射。
“郡主,这是你的属下魏符英所赠,但陆昭无功不受禄,还请郡主拿回去。”
怀真一见便知道怎么回事,魏符英背着自己在讨好陆昭,可这头倔驴,人家赠他这么大一匣子金珠都不要。
她心里笑她不识好歹。
“你收了吧,魏符英睚眦必报,你不收他的东西,他会记恨你。”
谁知怀真已经首肯,陆昭兰还是摇头,“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郡主收回吧,替我还给魏先生,承蒙厚爱了。”
这样的人,用什么可以挽留他呢?
怀真愈发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没有错。
她敛去唇边一抹苦笑,接过木匣子,问:“你不肯自己去还,是已经决定好走了吗?”
陆昭兰点头,“是,明日一早就走。”
席间一阵沉默。
怀真开口打破寂静,“陆昭,你走之前,我有一份大礼想要送给你。”
“什么?”
她笑意盈盈,“我敬你一杯,你饮下杯中酒我再告诉你。”
陆昭兰看向手边缀满宝石的金酒壶,只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酒色清冽,隐隐有醉人芳香,她替自己满了一杯,端起酒盏,先致歉道:“陆昭不擅饮酒,先干为敬。”
酒意呛人,甘冽辛辣,她闷着头一饮而尽。
烈酒滚过的咽喉处一片灼热,落入肠胃也跟着烧起来,才饮下片刻,她觉得四肢百骸都有些发热。
旋即不动声色扯了扯衣襟,被怀真尽数收入眼中。
陆昭兰喝得太猛,忽然一阵醉意上头,隐隐约约听见怀真的声音,说什么?
“陆昭,你不要怪我不择手段……”
她没听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