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烈风遍布草原。
有些凉意的草原中,数百道全身沾满血污的身影分开百里距离,在风中跌宕着向一个方向逐渐汇聚。
全身沾满血污的匈奴人一个个面色呆滞,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即便身体已经超负荷在行动,却根本感受不到劳累。
在恐惧本能的驱使下,这些匈奴人不顾身体劳累,不顾身上因为逃跑出现的大小伤口,在潜意识下一个个向着北方行进。
“鬼,鬼,没有追过来?”
当数百道佝偻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时,终于有人逐渐回神,面色呆滞的看着周围。
“。。。。。。”
听到熟悉的语言,年龄偏大的老人,幸存的青壮年,带着孩童逃跑的妇孺,一个个面部表情微微抽动。
年龄偏大,身上穿着熊皮,接受能力比较强的老妇人回过神来,努力站直身体用恐惧的眼神观察周围,生怕再从那个角落里冲出仿佛从地狱里涌出的铁骑。
带着孩子逃出来的几个妇人,同样担惊受怕的盯着周围,丝毫不敢松懈。
“王庭,王庭毁了,数十万人,只有我们逃出来。。。。。。”
神智还算清醒的匈奴人看到周围数百逃出鬼方屠戮的同族,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悲怆。
此话一出,周围还陷入恐惧中的匈奴人全身颤抖。
几十万同族身死,只有自已等人侥幸逃脱屠戮,其中还要抛却神智已经被吓出问题的同族,仅存的同族只有百人之数。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兄弟姐妹都没了,部落散了,王庭毁了。。。。。。都怪鬼方!!!”
沉寂片刻,神智逐渐开始清醒的诸多匈奴人,一个个在恐惧的支配下跪在草地上痛哭起来。
“我亲眼看到鬼将将我父亲一分为二,我本来应该恨那该死的鬼将,可,可我不敢!!!”
亲眼看到亲人被屠戮,赖以生存的部落不复存在,想要寻求庇护的王庭就此毁灭。
接连的打击本该让匈奴人无比怨恨带着鬼方屠戮自已一族的鬼将。
可亲眼看到人间炼狱的匈奴人甚至生不起怨恨情绪,面对如梦魇一般的鬼将只有无尽的恐惧。
无尽的屈辱令匈奴人握拳捶击草地,妄图遮盖自已的无能。
“王庭毁了,部落没了,草原。。。。。。已经待不下去了。”
一名类似领头的匈奴将领微微叹息,感觉到已经有些变冷的环境,双手抓着身上充满血污的皮衣阻挡吹过的冷风。
“难不成,要离开草原?”
一同发泄过后的诸多匈奴人纷纷看向他,眼中被恐惧,迷茫,惊恐填满交织。
“没得选,我们已经丢掉繁衍千年的草原了”
匈奴将领眼中带泪,缓缓迈动步子向着北方走去:“我们输了,输给中原到来的鬼方,几百万同胞被屠戮。”
“说好听的我们是幸存者,实际上就是丧失家乡的狼藉之犬,连被逐出领地的动物都不如。
“胜败之规,败者沦为落寇彻底被这片草原遗忘,强者晋升为王被这片草原永世铭记,我们现在就是败者。”
“可,我们能到哪,没有粮食,没有马匹。。。。。。”
下意识的跟着匈奴将领一路向前,还没缓过来的匈奴人一脸迷茫。
“一路向北,能不能离开草原,仅凭天意。。。。。。万里草原白骨皑,前路何时是归处。。。。。。”
数百道身影最终缓缓动起来,仅凭意志向着北方赶去。
没人知道要走到哪,没人知道要从哪停留,更没人知道行进路上会遇到什么。
随着一个个幸存下来的匈奴进入草原深处一路向北不知去向,整个草原再无匈奴之祸。
。。。。。。。。。。
“武安君,王庭包括方圆几十里幸存的匈奴人,已经全部处决。”
空气已经变得腥臭的匈奴王庭,全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赵博鸿来到白安面前,拱手复命。
此时的赵博鸿满眼血丝,在尸山血海中寻找幸存的匈奴人再处决,鬼这件苦差事有多艰难。
赵博鸿现在都感觉自已前二十年混迹战场的经历,就是为了现在能忍受数十万尸体而不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