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的,可全部都是真的?”
周凝昔跪在地上,点了点头,娇声道: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不敢在您面前说半句谎话。方才…臣女去思芳殿的路上,确实是碰见了端贞公主和那北狄王子……”
“臣女是生怕看眯了眼,也生怕被他们瞧见,所以才躲到了暗处。却又看见……他们两个人在那边拉拉扯扯,那北狄王子似乎还送给公主一个什么物件,两个人又在那里捧着看了许久……”
太后听了,气得拍了一下桌案,大骂道:
“放肆!真是放肆!”
周围宫人早已经被屏退干净,只有祥嘉殿的掌事宫女青岚还守在太后身边。
她见太后横眉冷对的模样,连忙走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背,宽慰道:
“大娘娘请息怒,周二姑娘隔得远,既然听不真切,自然也看不真切。那北狄王子素来无礼狂妄,不识咱们的规矩。可端贞公主到底也是您教养过的,哪里就做得出这般无耻下流之事来,必定……是另有缘由。”
太后听罢,非但没有消气,反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闭目抚额,开始不住叹气。
周凝昔到底是有些心计,她一听青岚姑姑如此说,便立刻见风使舵,对着太后柔声劝说道:
“太后娘娘,青岚姑姑说的对,臣女陪伴端贞公主这些时日,见公主言行举止皆是端方有礼,自然是太后娘娘悉心教导的缘故。”
“今日之事,想来,也是臣女观望的有些出入……”
太后闻言,抬眸看向周凝昔,平声道:
“你今日说的这些事情,哀家都知道了。你遇见此事,能第一时间跑来告诉哀家,哀家很是欣慰。”
“只要你今后还同今日这般效忠哀家,哀家……自然也不会辜负你。”
周凝昔一听,眼眸里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悦,她连忙叩地磕头,口中连声说道: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抬举,此后定当忠心侍奉太后娘娘!”
太后却面无喜色,只挥了挥手,乏累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周凝昔,太后忽然感觉一阵头痛,她唤青岚上前,命她为自已揉按头上的穴位。
青岚洗净了手,用锦帕擦干净,又在指间涂了些香膏,才附上去慢慢揉按。
太后闭着眼睛,闻着青岚指间的香气,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已还是个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家的长女。
她生母早亡,父亲生性古板,秉持着女子正业并非读书的观念,从不让她读那些诗书文史。她只能日日守在家宅里面,纺线绣花,打理家事,教养弟妹。
徐府那时住在映紫街,同赫赫扬扬的南阳侯府比邻,每日下午,那位千娇万宠的侯府长房嫡女都会跑到徐府后门来敲个不停。
她一进门,便会拉着她的手不住抱怨。
“婧仪,你知不知道今日父亲有多么过分,我背熟了那些经史子集还不够,他居然还教我念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