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但李季安和宋宜嘉位于偏远之地,且要尽量避开人群,居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俩人在西北苦寒之地意外发现一个小小村落,本来也就稀稀落落十几户人家,被一队骑兵清扫过之后便空无一人。宋宜嘉听从了李季安的建议,就此隐居下来。李季安挨家挨户搜刮出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每日除了修行就是上山打猎,日子居然过得还行,把宋宜嘉养胖了一点点,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没有胭脂水粉。不过宋宜嘉天生丽质,大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宋宜嘉在亲眼目睹李季安与恩和森的生死之战后,习武的兴致大减,每日对着屋前的竹林怔怔发呆。李季安乐得清净,抓紧修行。此地虽然天地元气较为稀薄,但修行更多的还是在个人。他有张灿所传正统道家修行法门,也有饕餮所授心法,混修九叶青莲诀,心烦气躁之时默诵老僧的静心咒,一晃两年光阴已过,他竟然又上一层,成为一名天符师。尴尬的是他手中没有符纸,就像是没有宝剑的剑客、没有长牙的老虎。若是单论境界,他已经勘破道德境,踏入了天地境。
在他破境的一瞬间,万里之遥的张灿喷出了嘴里的茶,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何事如此开心?”
“你的小师弟破境了。”
“恭喜小师弟,也恭喜师父收了个好弟子。”
“他是我符道的唯一传人,手上却一张符纸也没有,真是气死人。”
“要不要我送一摞过去?”
“你知道他躲在哪里?”张灿惊讶问道。
“大概知道。他有这几天在修行我的引雷诀,我的木剑有所感应。”
“他练得太杂,就不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鼯鼠五技,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游不能渡谷,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所以说,百会不如一精。”
“弟子可以前去传师父训斥。”王道林回答道,“要不要打板子?弟子也可以代劳。”
“你想揍他就直说,不过我可告诉你,他不喜欢打架,动起手来直接奔着拼命去的,不信你问问张宝灵他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给他带点符纸,顺便告诉他,皇帝去了。”
“会不会打扰他的修行?”
“这个不好说。”张灿叹了口气,“出世是修行,入世也是修行;躲在深山老林修一辈子是修,滚滚红尘里挣扎也是修行。我没办法替他做决定。”
王道林领命而去。
“背后揭人短是不道德的。”张宝灵在背后幽幽说道,“我打不过你也要咒死你。”
“等你突破道德境就知道能不能咒死我了。喂,你多多少少也花点时间在修行上,李季安都破境了,你这做师叔的就不惭愧?”
“惭愧什么,照你这么说师父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就该自刎归天,你就不知道后浪推前浪这句话。”
“也是。随心所欲不逾矩也是很多人追求的大道。”
“所以少拿境界的事儿来烦我。有那闲心我不如多看两本书。”
张灿觉得有些无聊,“我听说极北之地有无字天书现世,我想去看看。”
“最好别去。楼兰寺的塔宏法师已经去了,搞不好呼衍察布也要去,你们碰面了不干一架?”
“察布肯定要去的。他现在境界大跌,无字天书这样的至宝可能是他恢复修为的唯一指望。”
“那你还去?”
“天书什么的我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把李季安欺负成什么样了,我得去出了这口恶气。”
“啧啧啧。落井下石的事儿你也干?”
张灿瞪了他一眼,清风徐来,消失不见。
李季安正在小世界中释放元气,遵守之前的约定,让饕餮吸食。饕餮居然可以将稀薄的元气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米粒形状,再吞入腹中。
“太少了,”它可怜巴巴地说,“我还有很多修行的法门,咱们再做几把更大的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