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神经’上的字句,将那白衣铜面的怪人惊退,其实说穿之后,不过如此而已!”
柳鹤亭目光关心而焦急地望着陶纯纯,耳中却在留意倾听着梅三思的言语,此刻他心分
数用,实是紊乱已极。
他与陶纯纯相处的时日越久,对她的疑惑也就越多,直到此刻,他对她的身世来历,仍
然是一无所知,他对她的性格心情,也更不了解,但是,这一切却都不能减弱他对她的怜
爱,他想到自己今后一生,却要和一个自己毫不了解的人长相厮守,在他心低深处,不禁泛
起一阵轻轻的颤抖和一声长长的叹息:“如此神经!”
“万胜神刀”边傲天和久留未散的武林众豪,闻得柳鹤亭的新夫人突发重病,自都匆匆
地赶到后园中的洞房里来,这其中自然有着一些精通医理的内家好手,但却再无一人能看得
出陶纯纯的病因,而另一些久历江湖、阅历丰富,腹中存有不少武林掌故的老江湖们,见到
她的病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无一人能将心中的疑惑,加以证实了,只是互相交换一个会
心的眼色而已。
日薄西山,归鸦贴噪,黄昏后的洞房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柳鹤亭一人。
洞房中的陈设,虽然仍如昨夜一般绮丽,但洞房中的情调,却已不再绮丽,柳鹤亭遣走
了最后两个青衣丫环,将罗帐边的铜灯,拨成最低暗的光线,然后焦急、惶恐而又满腹疑团
地坐在陶纯纯身畔。
昏黄的灯光,映着陶纯纯苍白的面容,夜更深,人更静,柳鹤亭心房的跳动,却更急
剧,因为此刻,陶纯纯仍未醒来!
她娇躯轻微转动了一下,面上突地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柳鹤亭心头一阵刺痛,轻轻握
住她的皓腕。只见她面上的痛苦,更加强烈,口中也发出了一阵低微、断续而模糊不清地痛
苦的吃语:“……师傅……你好……好狠……纯纯……我……我对不起你……杀……
杀……”
柳鹤亭心头一颤,手掌握得更紧,柔声道:“纯纯,你好些了么?你心里有什么痛苦,
都可以告诉我……”
但陶纯纯眼帘仍然紧闭,口中仍然在痛苦地呓语:“杀……杀……纯纯,我对不起
你……”突又低低地狂笑着道:“天下第一……哈哈……武林独尊……哈哈……”
柳鹤亭惊惧地握着她的手腕,渐渐觉得自己的手掌,竟也和她一样冰冷,他竟开始在心
里暗问自己:“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有多少件事是瞒着我的,她心中到底有多少秘
密?她……她难道不是陶纯纯么?”
他心情痛苦,思潮紊乱,以手捧面,垂首沉思,一阵凉风吹过,窗外似乎又落下阵阵夜
雨,夜色深沉中,窗外突地飘入一方纯白的字笺,却像是有着灵性一般冉冉飘到柳鹤亭眼
前!
柳鹤亭目光抬处,心中大惊,顺手抄过这方字笺,身形霍然而起,一掠而至窗口,沉声
地道:“是谁?”